“罷了，天道如此，你我當憑天意。”
鴻鈞垂首，如同等待坐化一般，靜靜坐下。他並不是在等死，而是，此時此刻，已沒有任何翻轉的餘地。
“要死也陪你一起死。”楚無道靜靜看著眼前殺氣的飛騰，“說好同生共死，因為我愛你。”
陪著林少凡死，他願意。
“我再把你教我的心法，再默念一遍。世俗之中剛遇到你，我便認定了自己的命格。”顏子歌也笑著說：“若是楊眉大仙手下留情，讓我們入得輪回，還有來生，我還希望再次遇見你。我也愛你。”
他們都願意。
“天地日月星，是生門，也是死局。”
林少凡突然說道。
“什麼？”
周青，鴻鈞抬頭。
天地日月星，是鴻鈞親自布下，送給弟子太虛皇的法寶，但鴻鈞仙王法寶太多，已然忘記七七八八，如今這器靈的名字被提及，不免疑惑一番。
“天地日月星，是我的最後依托，是我最後底牌，如今存有我的最後力量。”
還記得日月洞府的畫像麼，那是太虛皇的畫像。
“太虛皇當年根本沒死。”
林少凡淡淡道：“換句話說，我沒有死，而是將當時幾乎是必死的自己，封印在了一幅畫像當中，而抽出一縷魂魄轉世。”
“抽魂轉世也不是沒有聽說過，玉帝就曾經抽了一縷真魂，降世為人，就是金陵公子，”周青道：“但是抽魂需要準備眾多，儀式繁瑣，祭台無數，你當時在重傷之下還能抽魂，定然承受了無與倫比的痛苦。”
“不錯。”林少凡苦笑：“那是當年我身為太虛皇的力量，如今這股力量，該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但是我說了，這是生門，也是死局。”
“我明白了。”
鴻鈞是何等人，頓時明白了要害關係。
“你若是那這股力量抵禦楊眉大仙，就沒有人去阻止天人五衰，你若是拿去阻止天人五衰，楊眉大仙這一招，我們將回天乏術。”
“原來如此。”周青點點頭：“這股力量，從一開始，你就是為了阻止天人五衰而準備的，如今正好有第二個選擇擺在麵前而已。”
“不錯。”
林少凡微笑：“如今，救天下蒼生，還是救我自己？”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救天下，還是救自己。
混沌已分，天下已定的中古時期，中古諸子們就這一個話題，爭論無數。
當是時也，中古諸子們百家爭鳴，合縱連橫，翻手覆手就是錦繡文章，儒門大氣，認為天地大道，要先於個人得失。
但是中古諸子之中，也不乏反對的聲音，“損我一毫而利天下，不予也。”
咋一看自私，但其實卻是大多數人的心聲。
“當然是救我們自己。”
鴻鈞道：“若是我們死了，你救下來的天下蒼生，有何意義！”
“天下蒼生還活著，就有無窮無盡的希望。”林少凡道：“其實楊眉大仙並不敢出手殺害天下。這樣自損功德的做法，會讓他掉出仙聖！”
原來如此，林少凡竟然一眼就看透。
殺光天下蒼生，會自損功德，這樣一來，楊眉大仙便會掉出仙聖業位，一身實力，也將不複存在。
“所以，你救下來的天下眾生，可以繼續活到下一個紀元，代價就是，你要犧牲自己！”周青說：“我替我天道門上上下下數百萬弟子，先謝過林仙聖！”
“…………”
“我白水門，謝過林仙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