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不凡門聖女?”
莫小君咬著杏肉,酸的臉孔皺縮。
“門主的媳婦兒嘍。你媽媽當年便是不凡門的聖女。”
銀發女人飄來飄去,甚是無聊。
“哦。”
丟掉一堆杏核,又喝了一大杯熱熱的酸梅湯,莫小君才舒坦了,攤著高聳的肚子懶洋洋的曬太陽。
“聖女可不簡單喏,誰娶聖女,誰是門主呢。”
女人嗬嗬笑著,想著肖濤那小孩還打的這樣的主意,便覺得有趣。
莫小君卻沒再接話,那日的混亂之後便又是一場槍戰,她為肖濤擋了一槍,親眼看著肖濤紅了眼發了瘋,李俊鵬更是魂魄具失被李嘉華扛了回去。
而她???居然是被潛在其中的張穎帶走,之後又是一場驚險,張穎想殺了她,李冉冉那女孩兒卻還是善良,不肯動她性命,丟了山崖子下了帶著張穎跑了。便被便宜的瘋娘帶了回去,兜兜轉轉,到底是被她帶回這不會被叫做“怪物”的孤蠱村了。
隻是明明都是滿腹心機的人,偏偏都不喜歡不玩陰謀詭計了,全都喜歡全武行了,一個個都扯下千百麵具,張牙舞爪,訴說自己的執念,自己的愛恨,狠狠的咬開了。
不過這樣看來,倒是誰的都不欠了,濤哥也是,還了他一命了呀,還欠的情卻是還不起了,她沒有再一夜給他了。
隻是這兩個人到底是個禍害,瘋娘說了,李俊鵬身上還是有回生蠱的,現在叫做忘情蠱,與她體內的遺情蠱同聲同氣,也就是她與他要同死了。肖濤的魂魄竟是吞了半個狼魂,已是融為一體,與她吞噬的狼魂又是同根同出,也就是她要與他同死了。
隻是她想死卻是難的很,皮囊死了,魂魄也難死,那兩個人都那般心智,留在人世,早晚是個禍害的,所以,她要還了肚子裏的最後一債,過完最後這一世,便真正完了孤蠱在人世的所有,魂魄安然之時,也可速死了。
“不想知道那兩人的境遇麼?”
女人對閑得發慌,整日裏都找她的八卦。
“要說便說吧,不說便自己去竹林玩會兒吧。最粗的那棵竹子上有個煩人的知了是你惹下的,整夜裏吵我,你去解決。”
女人一怔,卻是冷哼一聲飄了出去。
那隻“知了”也算奇葩了,明明句都是想要見她,卻不去吵她,整日趴在她床頭嚇唬人,鬧騰的煩人,真的是魂魄都不能消弭的執念。
隻是到底是執念還是什麼她現下都不喜歡想了,原先想法設法想要的東西終歸沒有得到,不想懂的東西終歸懂了,來來去去想不明白的也最後沒能明白,死了兩遭便覺得都輕快了,就這樣和那個瘋娘做個伴,也挺好。
這樣想著,便迷迷糊糊的睡了,等到睜開眼睛,天色不早了,瘋娘卻還沒有回來,莫小君苦笑,怕是連瘋娘這個伴也沒有了。
蜷的時間長了,摸了個枕頭墊在腰下,緩解些腰痛,這鬼胎也不知道懷到幾時,先下都已經一年有餘了,還不見動靜,真是要好好向她討債怎地。
這孩子也不能留的,生了便送出去,讓他圓滿活一次,她守著護著到他九歲,便算完了。
最後???也還是隻有她自己,她想起那女人的話,生為孤蠱,便為孤子。
竹樓的窗戶大開,盛夏的晚風徐徐吹來,窗外的桂花樹影斑斑駁駁,那映照屋中甚亮的月亮竟像是掛在樹梢,顫顫的隨枝幹抖動。莫小君又拽了個毯子搭在身上,使了些力,藤椅便吱吱呀呀的搖晃起來,她又重新閉上眼睛,想著湊合過這一晚也罷,隻是聽著窗外莎莎的風葉摩擦,竟是有些寂寞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察覺眼角微涼,竟是流了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