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隻偏向你自己,小君,你不懂愛,那你又以什麼為標準來選擇。”
小君怔住,幾乎不敢與她突然變得有些冷冽的眼睛對視。
沉默良久,小君才緩緩開口:“那麼???你又是以什麼為標準做了選擇呢?”
女人怔住,她沒想到小君會這樣問,這個孩子比她想象中更加執著,更加堅定。
以什麼為標準,她歪著頭回想,已經太久遠的事,幾乎都不記得了。她現在不會痛,便幾乎忘了痛的感覺,但也隻是幾乎,在仔細回想的時候,她還是能感到那已經不會跳動的心的位置有異樣的感覺,那種或有或無的隱痛,卻讓她想要發抖,卻也有些興奮,已經好久不曾出現的感覺。
她緩緩地,無意識地整理了自己有些亂的頭發與衣襟,端坐著微笑,好似變成了在開茶話會的端莊美麗的婦人了。
“想聽聽我的愛情故事嗎?”
言語中竟有微微的迫不及待,笑得美麗溫婉。小君點點頭,她相信就算她不點頭,她也會講的。
她開始講,講的很仔細,初遇時那條響尾蛇的花紋是什麼顏色,一起走過的小路開了什麼品種的花,第一次隨他出去時他給她買的帽子是什麼皮毛,教她跳的第一支舞用的什麼音樂,與他一起走過了上海的多少條街,同他手牽手坐了幾次鐵軌電車,教堂見到的教父眼睛是什麼顏色,還有???她喝道第一口酒是什麼味道,那個酒後的輕柔的初吻讓她幾乎不能呼吸,之後,她甚至記得進他們家時她先邁進了哪隻腳?????她停了下來,笑得溫婉美麗。
“這就是我的愛情,很美吧。”
小君不知道如何評價,因為這是個沒有講完的故事。救了闖入孤蠱村山林的富家公子的村女,被帶入了大上海的花花世界,所有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新事物的新鮮感和陌生環境的恐慌在男人的溫柔照顧下都變得成了陪襯,照顧著她也寵著她,讓她在這世上隻有他的時候也虜獲了她的心,也賠上了自己的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即是相識又相知,已而相愛至相守,這才是結局,在踏入他的家門時本已可預示王子與灰姑娘的幸福生活,但小君知道,那不是結局,那隻是開始。
女人看著她眼裏有幾乎不為所知的憐憫,笑著拂袖,一陣竹葉清香,隻留白發翩飛的餘影???小君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已經有了陽光灑落床頭,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卻一夜都沒有噩夢,這是難得睡得好覺,她不禁有些不舍得從床上起來。
臉上卻有些癢,抹了一把,發現了手上銀絲般的白發,原來真的不是夢,那個來蠱惑她的女人,那個沒有完結的愛情故事都是真的。
她看著這張床,這間屋子,有些留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回來。雖然她成功地讓肖濤軟了心腸,也說出那些算作承諾的話,但是他還是要將她安排出去住,她知道這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了,也隻好答應。
一切都要等等的,那麼這段時間她其實還要做很多事,她要去救李俊鵬,還要去還了李俊鵬的酬勞,去救李冉冉。
對了,可以的話呀要把張穎救出來,星星很喜歡她呢,媽媽還沒醒,但是她並不擔心,她的身體沒有問題。那麼遲早會醒的,她開始覺得是媽媽自己不願意醒,但經過昨天見到那個女人,她懷疑是邱家拖住莫凡的手段,但是這段時間媽媽不醒也是好的,等這些煩人的事解決完再讓她醒來會比較好。
還有最後一件事,倒有些麻煩的樣子,小君微微皺眉,那就是肖濤不正常的力量,如果之前她沒見過也許會被嚇住,但肖濤那時分明和張江流海發瘋時一樣,盡管它們有著不太一樣的味道,但是小君到底還是沒有被他們本身的靈魂迷惑,她辨別出來那是一樣的強大魂魄,他們身上都沒有完整的魂魄,卻都已經如此強大,她確認那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力量。
本是想先問這個的,如果真的是上一代的恩怨,那麼這個帶有強大力量的魂魄隻能與那個女人有關,但到底還是什麼都沒問便被她岔開了話題。
小君有些鬱悶,都是因為好奇心壞了事,明明都營造好了質問她的氛圍,卻還是被她輕鬆的轉移了話題她想著去找張江流海尋那女人的去向,但想到他對自己????嗯,又不太想見他,真是???麻煩的事情還有好多的樣子。
她捂住被子,哼哼唧唧地翻了幾個滾。
聽到肖濤揶揄地笑聲,抬頭看到他正站在門口,背著光,笑得寵溺溫柔,讓她覺得安心,一切都會解決的吧,她還會留在這世上幸福地生活。
她這樣想著,腦海中卻依稀浮現那女人昨晚離開時地歎息:“不要期望,我們終究是???不容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