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濤從屋裏出來,無可奈何。
家人的態度他沒有辦法。肖家上下不能容忍小君,誰都不行,他知道必然又是上一輩的宿仇,但他不能問,因為這是他同奶奶的約定。
他一直都在長輩的期望下長大,身上承載著肖家的責任也承載著肖家的仇恨。奶奶要求莫凡教授他的時候那年他才四歲,她告訴他聽莫凡的話好好學本事,但要記住,莫凡隻是肖家的保護者,而他才是肖家的掌管著,肖家有不能忘的仇恨,而他需要記住這仇恨。
他不想,他讓自己變得強大隻是為了保住肖家的安寧生活,他在十六歲的時候這樣告訴奶奶,那時候奶奶非常生氣,他將自己關在屋裏三天不吃不喝,最後逼得奶奶還是那樣同意了。但是奶奶那時對他說過,不去報仇,就永遠不要知道,不要問也不要聽,她不能容忍肖家子孫在知道那血海深仇的時候也不去報仇,那樣她對不起肖老太爺,對不起肖家人。
奶奶不願意接受小君,肖家也便不能接受小君,她不能生活在肖家。他隻能想辦法將小君安置在別的地方。
他猶疑好久才走到客廳,卻發現空無一人,精明如斯卻瞬間慌亂,嚇得到處找她,在發現她在廚房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他苦笑,挺值得自製力和邏輯理智總會在這種時候不堪一擊。
她站在那裏洗漱著碗筷,紮著小圍裙背對著他,他走上前從後麵抱住她。
小君隻是僵了一下,沒有轉身,任由他抱著。埋首在她脖頸,他有些迷戀,有親吻的衝動,卻在付諸行動的時候聽到她清冷的聲音,讓他心頭一涼:
“我很嫉妒你,濤哥,從小就嫉妒。”
小君刷好最後一個盤子摘掉手套,將手放在腰間肖濤的手上,隱隱使力。
“是我不好。”
肖濤啞聲道,卻收緊了手臂,她在抱怨他的無能吧。
”濤哥,你不懂我的意思,我並不怪你。”
小君的語調平靜,肖濤卻危機感油然而生。
“你是這個家的中心,從來都是,不做什麼大家也都會把目光放在你身上。所以我在你身邊,賴著你,這樣他們在看你的時候也會看到我,而你也總是看著我,我覺得這樣很好,我們永遠這樣在一起,很好???”
小君歎息著說完這句話,終是轉過身推開肖濤的懷抱。
眼角沒有淚水,嘴角甚至掛著微笑。
肖濤怔怔地看著她,這從來不是他熟悉的小君,小君的眼淚在他麵前總是便宜的,流著淚讓他心疼,讓他妥協。
但是現在她不哭了,那麼便是她已經不需要他的心疼了,但是確實是他無能,不能實現莫小君的願望,甚至不能保護莫小君安全的肖濤用什麼留住她?
所以他姿態極低的,甚至帶著請求的挽留:“君君,你不要這樣,是我不好,我會早泄解決的。”
小君卻似是有些苦惱地搖頭笑笑。
“濤哥,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我???非常不好。”
肖濤看著她,眯了眯眼,還是不行麼?難道我就不值得你再多努力一點?你終究不夠信賴我嗎。眸色漸深。
“我害怕剛子奪走你的注意才會把他逼死,你發現了,我害怕的不是你不原諒我,而是你會說出來,讓別人發現,從此再不喜歡我。”
居然真的敢說,敢說這樣的話惹他生氣。
“我不是因為悔恨才在剛子墳前大哭,而是知道隻要你會原諒我,我便不會被爸爸放逐,不然也許我要被送去很遠的學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