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隱聽到來自遙遠天際的呼喚聲,沉重的眼皮竟然無法睜開,我是被夢魘了嗎?我掙紮著,拚命地掙紮著,終於,睜開了雙眼,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我的麵前……
“啊!你醒了!我是振浩啊!”那個人影逐漸清晰,我慢慢看清了,是他,方振浩!
“哦……”
“別動!”
“嗯!渾身好痛啊!”我逐漸感知了軀幹四肢,說不出來的酸痛。
看著他憔悴而焦急的神色,我心裏突然好溫暖,費力的擠了一絲笑容。
“別擔心,我沒事!”
“你都昏睡了五天午夜了!我怎麼會不擔心呢?我的心都快爆炸了!”他笑著,一顆淚珠兒卻從眼角滾落下來。
“傻瓜!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啊!”我想伸出手給他擦淚,卻發現我的雙臂都被綁著。
他解開我胳膊上的綁帶,緊緊握住了我的手,隻是看著我卻不說話,一幅悲苦萬分的神色讓我有些想笑。
“你怎麼了啊?舊社會出生的啊?一幅苦大仇深的樣子!對了,這是什麼地方……我記得我們是被困在一座山洞裏……”
“嗯,哥,我們出來了,現在安全了!都是我不好,魯莽的帶你冒險,險些闖下大禍!我……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
他的眼淚這次卻是成串的掉下來了,淚眼模糊、追悔莫及的樣子讓我感動莫名。
我替他擦掉眼淚,笑了笑。
“傻瓜!你沒有做錯!我怎麼會怪你呢!蔡教授教過我什麼事情不要看過程,而是要看結果,我們現在不都是好好的嗎?再說,發現了那座驚天的大墓,對於我這樣一個學考古的不也是一個天大的收獲嗎?你想想蔡教授他們要是知道了這座大墓該有多高興!”
他勉強的笑了笑,眼中還是有淚光在閃爍。
們忽然開了,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兩個人走了進來,高個子的黑衣人穿著一套黑色西裝背對著我徑直走到窗前,看身影有種熟悉的感覺,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拉開了窗簾,一律陽光照射到屋子裏,暖洋洋的很舒服。
穿白衣服的是位長者,頜下一副白色的胡須,修剪的整整齊齊,直接連到耳後的一圈白發,環繞在頭上轉了一圈,典型的地中海頭型。高鼻梁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閃著矍鑠的智慧光芒。臉龐卻是很光滑,沒有與頭發胡須相稱的皺紋。
振浩站起來,那老人瘦小的身子隻到振浩的胸口,一襲白色運動服卻是阿迪達斯的。老人七旬開外,看到我熱情的伸出手拉住我的手,慈靄的笑容像窗外的陽光,令人打心眼裏舒坦。
“小夥子,還真行!我還擔心你熬不過來呢!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水銀的毒性能達到你體內的含量還能有幸存活下來的不超過五個!真是奇跡!不過要不是振浩堅持,我也許三天前就放棄治療了!你們能躲過這一大劫,真是佛祖保佑!”
老人虔誠的雙手合什,對著西方鞠了一躬,隨後轉身走到窗邊和那個始終背對著我們的年輕人商量什麼。
“這位是……”我看了看方振浩。
“哦,這就是我的師傅——多吉大師!”方振浩恭敬地神態語氣讓我感受到這位須發雪白的老人在他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哦,就是你在博物館時提起的那位師傅嗎?”
他笑著點了點頭。
“多虧了多吉大師的醫術,知道嗎,你在醫大附院都被判了死刑,說是現代醫學已經無計可施了……”他的眼睛又是一陣濕潤……
我笑了。
“生死有命,真要是該那麼個死法,誰也沒有辦法!再說,死在那個富麗堂皇的大墓也算是造化了!嗬嗬……”
“服了你了,還有心思拿這個開玩笑!——現在感覺怎麼樣?”
“嗯,渾身乏力酸痛,尤其是……下邊,有種火燎的感覺……”我動了動身子,疼得我不由得皺了皺眉。
“嗯……”他笑了,有些尷尬,有些羞澀,看到我正看著他,隨即轉過臉去。
“怎麼了?”我好奇地問。
“啊……沒什麼……小鵬,你過來下!”
那個和多吉大師正談話的高個子黑衣人聽到男嘉叫他,轉過來頭,當我看到那張帶著墨鏡的臉時,差點昏過去——是他!
盜賊!——那晚在匪窩餐廳裏同我共進宵夜卻被我砸暈了的家夥!
此刻,“盜賊”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站在窗子邊,粉紅色的格子襯衫打著一條紫色條紋領帶,白紗窗簾擋住了他的一半身子,他整個身子斜靠在窗台上正看著我們。
“是你?”我驚訝的合不攏嘴……
他點點頭,對著我沉下臉用右手從自己的脖子上劃過,做了一個殺頭的姿勢,接著摘掉了墨鏡,露出那張帥氣的臉,不過很快一抹淡淡的笑容浮現出來,他走了過來,步伐沉穩矯健、瀟灑挺拔,居然有一種時裝男模走T台的感覺……
他站到窗邊,方振浩看著他慢慢笑了,那笑容原來隻是隱隱,但越來越不受控製,終於爆發出震撼的笑聲……
“盜賊”白淨的麵皮漸漸潮紅,終於猛地一拳砸向笑得前仰後合的方振浩,方振浩沒有躲,結果一拳把他砸倒在窗邊的藤椅上。笑聲漸漸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