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浮光掠影般在我腦海回放,稍稍一想我便從記憶匣子裏麵尋出了這件事,在十三歲的時候我與麗妃一起落水,當時在旁邊的隻有明妃,矛頭指向了她一個人,左丞相也因為他女兒明妃的牽連被皇室打壓。
其實她是擔心我說錯話了會連累她吧,她還當我是以前那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呢。
從我醒來到現在,她一句關心的話都沒問,一開口就是詢問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我微微蹙眉,雙眸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她或許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疏離,巧笑一聲,打破當前尷尬的氣氛:“姒兒,你怎麼樣了,沒事吧,我可是很擔心你的,你太子哥哥也看在眼中的。”
似乎是為了表達她的真誠,用右手輕輕的握住我冰冷的手指,我極為巧妙的躲開,看著雕花床榻,聲音細如蚊囈:“剛開始麗妃站在我的旁邊,後來我就感覺有人在後麵推了我一把,不知道怎麼的,我就落水了,好了,我說完了。”
她的手停頓在半空中,表情有些難以置信,從我的語氣裏麵不難看出我對她的態度不如以前那般恭敬,隱隱間還有一點敷衍。
不過她是何等聰明的女子,在越是惡劣的情況下,她越是知道怎麼取舍得當。
“既然這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她把手收回自己的小腹除橫放,站起身來蓮步款款的離開。直到最後她都沒有回過頭來看我一眼。
我自嘲的笑自己,又自作多情了。從小到大她又什麼時候把我當做女兒看待呢,我就是她的一顆棋子。
她走了之後婉兒跟幾個貼心的丫鬟來到了我的房間,太子哥哥沒來,我也沒有過多的問,想必是被那個女人帶走了吧。
婉兒有些欲言又止,我不耐煩的轉過身,側躺著甕聲甕氣的問道:“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別憋著。”
婉兒頷首:“剛剛公公來話了,說公主您醒了就去明妃娘娘的宮殿一趟,有話要問你。”
我落水快死了他竟然問也沒問,也未曾來看看,我父皇跟母後兩個人都是這般,我都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生我是為了什麼。
不過皇命不可違,無論我有千般萬般怨言也隻得乖乖照做。
我讓婉兒給我好好的梳妝,現在這個樣子就如同在池塘裏麵撈出來的女屍般,臉色蒼白如紙,頭發也散亂的披在背上,絲毫沒有美感可言。
看著鏡子裏麵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我竟然有短暫的恍惚,這真的是自己麼,可是這眼神,卻又截然不同。
“公主,婉兒總覺得現在的你跟以前有什麼不同。”
我從光滑的銅鏡裏麵看著婉兒,聽到她的話後我不由一問:“是哪兒不同了?”
她盯著我的臉瞧了半響,也沒有發覺什麼,我覺得應該是眼神吧,眼神不同了。
見到父皇之後我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他的威嚴刻到了骨子裏麵,我可以敷衍我的母後,但我不能小覷我的父皇自古成為帝者,背後都有著無數的屍骨如山,他就是那屍骨如山中的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