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小舟屈膝跪下,深深的叩首,再抬起頭麵上已經掛在兩行清淚,本可逃出生天,卻為了史冊之名,一個個回來,麵對這悲涼,她不懂,為什麼聲明遠勝於一切。
定安王爺擰眉,“下去,你當真要讓本王絕後不成!”
他不能走,一步也不能離開這裏。
小舟出了定安王府,便馬不停蹄的跑到了恒王府,恒王府早已落敗,門可羅雀,小舟過去的時候,元恒正在作畫。
他的硯台被摔去了一半,要墊高了才可使用,房中更是一片狼藉,這元晦當真是欺人太甚。
小舟狠狠的一咬牙,她明白,定安王爺不走,是為了一世聲名,元恒不出恒王府,則是為了言妃娘娘清譽。
“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證明?”
“有是有,但這法子也不見得好使。”
“說來聽聽。”
“為我母妃接生的穩婆,此時或許還尚在人間,隻有她可以證明,我並非是足月而生,而是早產。”元恒淡淡的說著,說的好像不是他的事情,倒像是旁人的事情,說完看向小舟,隨後低頭,笑著又勾處了一筆,“你穿這月白衫,倒是讓我想起你為我穿素衣的時候。”
小舟聞言一嗔。“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話,咱們還是快些去尋那穩婆的好。”
小舟說著,心裏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卻被遞到麵前的畫像給吸引了視線。“真漂亮,這是我嗎?”
“嗯,你比畫像漂亮。”元恒笑著說完,便將自己一直放在桌上的麵具拿給了小舟,“我不能出去,你便拿著這麵具,去城外三十裏地,找一個叫牛三的人,他自然會明白,設法來救我。”
“嗯,等我。”小舟點頭,三十裏,她隻要趕的快些,很快就能回來,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但聽元恒的意思,似乎是他早已安排妥當的後招。
罷了,死馬做活馬醫便是。
千帆,我的千帆,此時早已覆水難收,當你帶著麵具去的時候,那人會安排你離開。
小舟走的時候,元恒一直笑著看著她的背影,一直到小舟走遠,元恒才收起麵上笑意,冷冷說道:“來了。”
“是啊大哥,這些日子,可快活了?”
“哼,雕蟲小技。”元恒說完,便感覺渾身疼的厲害。“堂堂一國之君,隻會使這種下三濫的伎倆,大元算是敗在你手裏。”
聽到這話,那元晦瞠目,“你奪了我的東西,我早該殺你。”
他隻是想對小舟好,想要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欺負他們,可小舟竟然拒絕為後,甚至要挾與他,虎賁軍,虎賁軍,他早晚要剪了她的羽翼,讓她收了爪牙,乖順的在他懷中。
“本就不是你的,何來搶奪之事。”
元恒嗤笑,元晦麵露瘋狂。“那麼多人都死了,你總是不死。”
他說著便開始打砸,卻在觸及那桌上的畫像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她可真美。”
他喃喃的說著,想要伸手拿起那畫像,卻被元恒忽然搶奪了去,用力撕碎,這讓他的雙眼更為癲狂。
“來人,還不來伺候恒王!”他話音剛落,便有數名大漢將元恒擒住,他哈哈大笑著,然後陰陽怪氣的說道:“今個咱們不伺候恒王進煙,伺候恒王喝酒,哈,哈哈。”
他狂笑起來,殺死了嫡七子,取而代之,最終登上了皇位,他以為是勝利者,這場戰爭中的勝利者,現在才知道,他錯了,他失去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而麵前這人,正是這一切的禍首,他隻要殺了他,小舟就會回到自己身邊,隻要他死,隻要他死……
小舟拿著麵具,出城去尋,卻在途中被截住。
“小舟,回到我這來。”
“你打算囚禁我?”看著圍上來的士兵,小舟心中有些不安,麵上卻還是冷笑,“你以為你做的到?”
“小舟。”元晦早已陷入瘋狂,根本聽不見小舟說什麼。
小舟咬牙,續道:“說句不客氣的話,元晦,你這江山根基,是在我趙千帆手心裏,我想覆了你,不難。”
“他們都已經死了,你不要害怕,你看看,是不是,他們都在這裏了。”元晦說著,幾名士兵便向前,他們手中各自提出一個錦盒,看著那些錦盒,小舟不由打了個冷顫。
“難道……”
錦盒打開的瞬間,小舟眼前一黑,自馬背上摔了下來。
“小舟——”元晦大喊著跑過來,要扶她起來,小舟渾身顫抖,凶狠的目光看向他,下一刻抬起手,袖中劍出。
“護駕——”
身體被刺穿時,其實沒有那麼疼,或者說心很痛,已經足矣遮掩一切的傷痛。
看著元恒給她的麵具,她想要伸手緊緊抓住,卻隻是碰落在地上,發出聲響。
小舟慢慢閉上了雙眼,很抱歉,千帆真沒用是吧,對不起。
“你這局,真他娘的好啊,連她也給算在了裏麵。”白衣勝雪,俊逸無儔,雙目瞠紅,似要滴出血來。
“我並沒有將她算在其中,我怎麼會……她,怎麼這麼傻……”青衫微顫,那人狠狠的閉上眼睛,“輸贏參半,我輸了。”
……
疼,好疼。
小舟慢慢的動了動手指。
“千帆,你看看,這個方案,我保證,這一定可行,你便信我一回。”
千帆?誰在叫我千帆?
這個聲音是……
小舟,或者說趙千帆再次睜開了眼睛,這裏是……
吊瓶?這裏居然是醫院?
慢慢轉過頭,看著床邊男人俊俏的臉。
“嚴舒承?”
“千帆,你怎麼了?”
“今天是?”
“我們結婚的日子啊,你突然昏倒,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摸摸,我的心都要停止了跳動。”嚴舒承說著便拉趙千帆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摸去。
趙千帆眯起眼睛,覺得有些惡心,便不覺痕跡的將手收了回去。
“千帆,你醒了啊。”
病房門被推開,趙千帆眯眼看過去,正是自己那打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念情。
她輕輕微笑,寒暄著,然後便說自己困了,將麵前這二人打發了出去。
病房外
“千帆似乎變的不一樣了?”
“不管怎麼說,這兩天便要動手,為了咱們的寶寶。”
“嗯。”
病房裏
伸手將手背上的針拔出,血立刻湧出來,灑在了白色的床單上,猙獰斑斑。
趙千帆慢慢翹起了嘴角,“洗幹淨屁股,等著坐牢吧。”
奶奶,這一次,由千帆來保護你。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很有休養的兩下。
趙千帆以為是醫生查房,便說道:“請進。”
門被推開,門外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二人目光觸及是瞬間,皆愣住了。
“你們兩個認識了吧。”奶奶走了進來,對趙千帆說著。“這個是我一直給你說的老友的孫子,元氏的公子,叫元恒,剛剛下了飛機,知道你病了,就一定要來看你。”
趙千帆楞楞的看著他。
他慢慢走過來,笑著伸出手,她亦伸手擱在其掌心中,一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