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就盼望能夠得到張介元認可,嚴父嗬護、關愛,弟弟、妹妹合樂,在蕭寶卷出現以前,是張魅唯一的向往和追求。為什麼當真的成為現實,這種願望卻沒有先前那樣強烈,反而平淡許多。
推開虛掩的大門,張魅緩步邁入張家,身穿她自己做的素雅刺繡,就連繡花鞋都是她自己的滿意作品,前些年,人還小,因為刺繡被迫偷偷從後院角門倉皇逃離,現在正大光明步入正門走進她的家。
前院一個人都沒有,向裏麵眺望,隱約有縞素之意。人少可以理解,不再在朝為官,養活不起那麼多仆人,院子又大,前麵就沒有人。可是,縞素的格調,這是怎麼回事,一直沉浸在不能因勢度世的失官、失勢傷痛當中,竟然還大張其鼓地祭奠?
侍婦一個人從大門外往裏邊費力地搬運行李,她和張魅把她們的東西全部放在馬車上運過來,剩餘一些笨重物件留給綢緞莊的老板就不要了,行李中多是些個人物品,這幾年積攢下來,還是有不少。
聽說楊堅還是仁厚的,財物全部發還,當主子們當慣的,哪離得開下人侍候,張魅還不相信,張家現在幾個壯丁都沒有,“有人嗎?出來兩個壯勞力幫幫忙。”
有下人聽到前院有人喊叫的聲音,連忙奔向前邊來察看是怎麼回事,隻見一個十分標致、俊美、優雅的姑娘,就站在院門以裏、過道的正中央,帶一個正在向他們家內搬東西的中年侍婦,這兩個女人他不認識,可不敢胡亂猜測,“小姐你是——”
張魅苦澀地一笑,看來還得她自己介紹她自己,第一次可以堂堂正正走進自己的家,還需要作自我介紹也在所難免,“我就是張魅,我爹的名諱是張介元,我是他的大女兒,他的第一個孩子,這是我的家。”
下人驚得大張嘴巴,“大小姐回來了,請恕我眼拙。”他真的從來沒有見到過張魅,難怪不認識。
張魅同樣也不認識這個下人,張家的人她認識的能有幾個,她住在這時,與別人一直是隔絕開來的,“沒有什麼眼拙不眼拙,不認識我再正常不過,認識才奇怪呢。是我爹他們叫我回來的,我爹他——”“在家嗎?還是在哪?”
張介元不叫張魅回來,她也會大搖大擺不請自來,因為這已經是她的家,她才是這個家最名正言順的主人。上麵她已經說過這樣的話,這個理由,沒有必要一再重申,重申的話好象別人住在這必須都得經過她同意似的,他們都是客人,那般小氣和苛責。正好,的確是張介元所請,讓所有弟弟、妹妹們去請的她,不是她不請自來。
下人沒有回答張魅的問話,麵露驚喜之色的他,慌慌張張折回後院去給張介元他們報信,大家就等著張魅回來,解開這麼多年的心結,都在等待,他自然飛奔而去報這個喜信,“大老爺,二老爺,大小姐回來了。”
侍婦那邊還需要壯勞力搬運她們的行李,“哎。”張魅出聲慢了,沒有能夠止住那個現身的下人,隻見他的背影向後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