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迪米耶也沒讓他們失望過,從小就乖巧聽話,她甚至從來都沒見過迪米耶纏著布萊德勒要媽媽,簡直懂事得讓人心痛。好不容易,迪米耶到了可以放手飛翔的年齡,可這個本該前途遠大的青年,卻因疾病折斷了飛翔的翅膀。
但迪米耶沒有認輸,即使身體被折磨得脫了形,他一雙晶亮的眼睛依然充滿了希望,鼓勵著大家,也鼓勵著他自己。
“努力活著?”萊伊覺得迪米耶的眼睛,比頭上的汽燈還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因為在這雙明眸的映照下,直接反射出了他的自卑和怯弱。
“是啊,死很簡單,但我們的親人怎麼辦,他們還要留在世間被無盡的思念折磨。這樣,會讓我覺得死亡不是解脫,而是一種罪惡。”看著萊伊的表情由茫然慢慢變成了沉思,迪米耶跟尤翁太太對視一眼,嘴角都勾起一抹慧心的微笑。
過了很久,也許並不久,隻是街上的行人減少了些許,嘈雜的聲音也小了很多。熱飲攤子的主人是一對父女,豆蔻年華的少女沒有穿裙子,一身長衣長褲既靈便又顯得很英氣,捎帶了些雀斑的臉上還有一抹耐人尋味的紅韻。一小盤點心被她拿了放,放了又拿起好像在猶豫不決,最後像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她端□□心走向萊伊。
“請你吃。”把點心放到萊伊身前,女孩子飛快的瞟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謝謝。”萊伊看著眼前年輕的女孩,他美麗的臉上揚起開心的笑容,仿佛一朵聖潔的白蓮在女孩大大的眼睛裏綻放,沒有雜質也不再有憂鬱。
“不客氣。”女子羞澀一笑,轉身跑向其他空桌,原本光潔的桌麵又被她認真的擦拭了一遍。
“我叫萊伊,弓箭手莫拉希爾的兒子,來自精靈森林西部的艾比洛村,能跟您交個朋友嗎?”萊伊站起身,雙手手腕交叉在胸前,對著迪米耶點頭說道。
“中級鬥氣士迪米耶·卡珀,商人布萊德勒·卡珀的兒子,目前四海為家,很高興認識你,我第一位精靈朋友。”
天色已經臨近半夜,今年的秋天似乎比往年冷得更快一些,人們嘴邊都隱隱能看到呼出的白汽。路邊每個三丈就豎著一根魔法路燈,無論刮多大風,始終散發著忽明忽暗的光,讓人看了直想睡覺。
“陛下,殿下,我想學習經商。”瑟貝魯早不知道跟著陸小鳳瘋去哪裏,所以尚青衫隻帶著藍斯和萊伊往旅館走,三人的影子被昏黃的路燈拉得老長,隨著移動的腳步不斷改變著方向,走著走著萊伊突然說話了。
“為什麼想學這個?”剛剛萊伊“失蹤”這段時間,尚青衫已經跟藍斯說了他事先的安排,看到萊伊清明自信的眼神,藍斯欣慰不已。隻是沒想到萊伊跟那個商人的兒子接觸後,居然也想學經商。
“我想幫陛下的忙,而且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萊伊歎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
從十幾年前成年以來,長期虐待和朝不保夕的生活使他的進化不完全,所以他即使能恢複正常成年精靈的力氣,卻無法再學習任何魔法和武技,他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毫無用處的累贅,這也是他消沉的其中一個理由。
但迪米耶一席話點醒了他,人的價值不能局限在單一方麵。一直以來他都消極的自我放棄,封閉在自己的空間裏,繼而忽略了身邊的親人和朋友,其實他們遠比他還要著急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