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境心思收攏。低眉看著朦朧月光裏那雙清冷明亮的眼睛,裏麵的漠然冷淡似冷月銀霜。哪有半點他以為會有的同情,憐憫或者驚訝。
他微歎,伸手在她脖頸處一點,有些不死心,“可有想說的?”
“……你……咳…草!”嗓子的幹啞讓林小野翻白白眼,咒罵一聲瞪向雪境,“真他媽無趣!穴道解開,老娘要去撒尿!”
雪境……無言。緩緩伸手去解開穴道。
一陣關節活動劈啪聲響,林小野從床上彈起來踩著雪境狂奔出去,很急的樣子。
還指望那女人說出精辟見解,或者……安慰的言語嗎……
蟲鳴漸歇。
月西沉,東方既白。
清風拂動垂簾,微蕩出冷清涼意。
雪境玉色長指撩開床簾,看著窗外蒙白的景,歎:這女人,撒了一夜的尿……
這該是多大一泡尿啊……
披上外衫,輕步踏出雪瀾殿,一黑色人影霧一樣飄落在他前方領路。左轉回廊,墨黑青絲在背後微揚,過中庭,經荷塘,停於後院。黑影既像霧一樣散去。
推門,手指一彈將那欲彈身而起的人製住。在林小野的憤怒裏徑直走到床邊,脫衣,掀被,躺下。
“本王說過要與愛妃就寢的,怎能失信?睡吧。”手一拂,懷中用眼睛淩遲他的人慢慢閉上眼。眉毛卻是高高蹙起,一如這不服的女子。
清風流蕩,
鳥語,
花香。
一覺安穩寧靜,輕鬆愜意。林小野醒來正對上一張沒有瑕疵的臉,如此貼近的看這個妖孽的臉,濃眉長睫,挺鼻密唇。這是一個比蘇青竹還俊的男人。
靜宛的氣質如鬆間輕霧,淡然從容似天邊白雲,還有漸漸明顯的那一絲慵懶散漫,像那緩緩地、不急不慢向前流淌的水,自由而隨性。那一身純白的中衣象水一樣順滑,熨帖在挺拔瘦勁的身上,沒有半絲褶痕。
長睫輕顫,漸漸睜開。一雙浩星朗月的眼睛深而凝,半分迷茫似乎從遙遠的天際看過來,看過千山萬水、滄海桑田,隻為這一刻將你靜靜凝望。
他微笑,似是清露滑過綠葉,在陽光裏閃爍星一般的芒光,然後滴落,無聲,卻是萬般的美好。“可還入眼?”
“還行。”一開口,林小野有些愣,穴道解開了?
動了動手,果然能動了!立刻,林小野將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那淺笑倩兮的男人。手慢慢握成拳。她的拳頭很想念那柔軟而韌勁的小腹。
“假如……”雪境卻笑如春風和暖,“本王不介意再行點穴。”
林小野垂目,淡定收回握拳的手,很是溫順的撐坐起來,溫柔的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跨過雪境,悄無聲息地下床,穿鞋。雪境再她背後笑得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孩童,兩分得意,三分快意,五分愉悅。
“你會早泄的。”林小野在走前留下了溫柔而真誠的祝願。
雪境僵坐床上。隻剩晨風婉轉淒涼。
昨夜明月高空,今日居然不是好天氣。細雨綿綿如霧,溫柔的附著大地。
楚含露一大清早出現在飛雪居門口,目光灼灼的瞧著大開的院門。在輕輕雨霧裏,清清漣漣似一株荷,清新淡雅。福伯很負責的告訴她,王爺不在飛雪居。她仍然堅守在那裏,像是堅守著心中一抹希望。福伯無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