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
洪文北一見兩位老人進門,趕緊放下手裏的斧頭上前迎著。
“哈哈,老四新媳婦呢,昨天搞得急匆匆的,我都沒細看,今兒不得跟我好好介紹一下?”
老爺子一進屋就哈哈笑著要見小孫子媳婦,根本沒理會迎上來的大孫子。
奶奶頗為無奈的笑著給了大孫子一個安撫的眼神,意思你別跟那老小孩計較。
“他呀,年齡大了一陣一陣的,想一出是一出。”
洪文北扶著自己奶奶,緊跟著老爺子進門,順便拉著自己媳婦問情況。
“咋回事?昨天也沒見老爺子這麼熱情啊。”
老爺子孫子多,孫媳婦多,重孫都有不少。新媳婦又不是沒見過,沒見他對誰這麼熱情。
“昨兒老四結婚結的倉促,本來就是爹娘定的事,老爺子沒多問。今兒娘帶著我去請爺爺過來謝媒,仔細介紹了老四媳婦的情況,老爺子一下就高興的不行。”
洪文北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不成老爺子喜歡學曆高有文化的?”
大嫂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丈夫。
“老爺子說有文化固然可貴,更可貴的是老四媳婦兒即便身處弱勢也敢反抗。一個女娃也敢扒火車來邊境,跑這麼遠也沒凍死。有勇有謀,一股子韌勁太稀罕人了。”
老爺子根本沒理會在他身後嘀嘀咕咕的倆猴崽子。
想當初他帶著一口寶刀,一群兄弟紮進這深山老林,就憑著一股勁兒,一口氣。
“憑什麼那有權有勢的就該發財,勞資手裏有刀,身後有兄弟,也該勞資們發財才對。”
這話說著豪邁其實也是形勢所逼,他置之死地而後生,直到現在都不敢想這一路豺狼虎豹是怎麼過來的。
“老四媳婦,搗蒜呢?”
老爺子趴在窗台上笑嗬嗬的格外和藹,活脫脫的老小孩。
“爺爺,您老屋裏抽袋煙喝口水先歇著,我這菜一會就好。”
花姐坐在灶前燒著火,聽見老爺子的聲音連忙接過話茬。
昨天結婚的時候人來多,很多人都是匆匆一麵湊個熱鬧。
她怕秀芝一下子見這麼多人沒記住,今天不知道怎麼叫人。
“不著急不著急,咱們聊會天挺好的。”
“爺爺,您老先進屋裏來,外邊天冷屋裏暖和著呢。”
秀芝趕忙往屋裏讓人,順嘴就改了口。
眾人陪著進屋,老爺子一陣說笑之後向洪老爹詢問著秀芝的情況。
仔細了解一番之後,拍了拍孫大腦袋的肩膀。
“你小子這事辦的不錯!”
孫大腦袋簡直受寵若驚,笑的嘴都歪了。
“那是唄,不是我吹咱這火眼金睛的,一眼,當時我就多看了一眼就覺得是個好的。”
洪文奎若有所思,孫大明白那張嘴準隨他爹。
老爺子抽上煙喝上茶,周圍也都不是外人。
“這娃的戶口搞得怎麼樣了?”
秀芝是半路逃跑的女知青,知青逃跑不是件沒人追究的小事。
如果她跑回了城裏就是不執行政策,罪再大一點說是利用政策,逃避下放農場後又潛逃的壞分子也不為過。
這裏邊需要有人替她周旋,要不然事情鬧出來不好收場。
洪老爹安穩的很,坐在那裏老神在在。
當天就能讓娃領結婚證,這是什麼水平?
“我在公社說了情況,給老四媳婦定的是要求去更艱苦的地方建設祖國。”
“不過是人先過來而已,後續補材料調動調換一下就行。就這公社還得謝謝咱,他們多一個往南調的知青名額。”
“公社的人不錯,還給秀芝一個嘉獎。我尋思著有個嘉獎,她父母的事不能再影響秀芝。”
老爺子自然明白洪老爹的意思。
他們這沒有那些事沒人較真是一回事,孫媳婦沒政治錯誤是另一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