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釗話音一落,四周有一瞬間安靜,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古怪。
樓星強忍住噴笑的衝動,微微抬了抬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顧家兄弟,旋即向顧棠遞了個別有深意的眼神,然後忍笑轉開視線看向別處。
艾瑪,顧釗這話說得真是太好笑了有木有,要不是他上次親眼看到這顧釗如何桀驁地奚落自家師父,他怕是真把顧釗這話當真了。
說什麼爺爺希望你回家看看,真是要不要那麼厚臉皮啊喂!他都為他感到不好意思了說!
顧棠微微偏過頭,漫不經心地看了眼要笑不笑的樓星,旋即轉回頭,麵無表情地看向顧釗,一時間沒說話也沒點頭,那風輕雲淡的模樣,仿佛剛才聽到的都是與他無甚關係的閑事一般。
然而他這副冷漠的表情卻惹怒了站在顧釗身邊的顧銳,看著曾經懦弱無能的小螻蟻突然轉變成這副(高冷的)模樣,任誰心裏都會覺得不舒坦,何況這人還是他曾經想欺負就欺負的廢物。
不同於顧釗的心機城府,顧銳是個‘性’情暴躁、極易衝動的年輕人,一旦被嫉妒憤怒等負麵情緒占據了頭腦,整個人都會因此失去理智。
就如此時此刻,麵對著如此冷靜漠然的顧棠,這位一直被家裏人捧著的天之驕子顧銳忍了又忍,然後終於忍不住了,一雙充滿‘陰’霾的眼睛惡狠狠地瞪向名義上的堂弟。
要不是他身邊的顧釗及時發現他的異樣,神情冷漠地遞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他恐怕早就不管不顧地破口大罵了。
樓星不動聲‘色’地留意著顧銳那扭曲猙獰的表情,臉上那漫不經心的表情漸漸消褪下來,半眯著的眼睛劃過一絲沒有感情可言的寒光,周身不自覺地釋放著一股渾然天成的高冷氣勢。
距離最近的顧棠首先發現從樓星身上釋放出來的氣勢,這讓他頗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頭,真不愧是樓家人,這如出一轍的氣勢,相信不管是誰見了都會不由自主地深受震撼。
正如顧棠所想,顧釗兩兄弟一感覺到樓星突然釋放出來的那股高冷氣勢,兩人就相繼‘露’出一副如臨大敵的驚懼表情,一時有種恨不得鑽進地縫裏遁走的衝動。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樓家樓勳失去了異能,可樓家的根基擺在那裏,豈是他們這種三等小家族可以比擬的。
恍惚中回想起樓星和顧棠的相處模式,顧釗倏然間瞪大了雙目,一顆心猛然沉了下來,諸多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瞬間席卷心頭,驚愕、擔憂、慌張……
如果顧棠真的攀上了樓家這棵大樹,那他們對顧棠的態度就需要重新商量了,若有個萬一,誰知道樓家會不會為顧棠出頭。
思及此處,顧釗目光微微一沉,眼裏浮上一片‘陰’霾,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冷漠地看了顧棠一眼,也不等他回答,隻重複了一遍方才那話,旋即轉身離去。
一直被迫忍著沒出聲的顧銳看到自家大哥如此幹脆利落地走人,雖然有些難以接受,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如往前一樣鄙夷地丟下“廢物”兩個字,然後快步追上顧銳的腳步。
顧家兄弟走後,顧棠和樓星默默對望一眼,看著彼此眼中相似的鬱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聲裏帶著彼此心知的無語。
偶然經過他們宿舍‘門’口的學生冷不丁聽到他們這古裏古怪的大笑聲,一瞬間隻覺得莫名其妙,像是看瘋子似地看了他們倆一眼,腳下步伐不自覺地加快了些許。
笑了一會兒,顧棠和樓星也發現了四周氣氛的詭異,兩人無聲地看了看對方,而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即打開房‘門’走了進去,順手關上房‘門’,隔絕了‘門’外一切打量的視線。
“師父,那天你會去麼?”樓星進廚房倒了兩杯水出來,看著靠坐在沙發上流‘露’出一副深思模樣的顧棠,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
“到時再說吧!”顧棠像是不想提起這事似的,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仰頭對著天‘花’板怔怔發呆。
“要我說,師父還是去一趟比較好。咱得讓他們瞧瞧,沒有他們的幫助,師父照樣可以過得很好……”聽到他的回答,樓星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隻是絮絮叨叨地提出他的意見。
自拜了顧棠為師開始,樓星就直接把顧棠當成家人了,有什麼話都是直接明說。在他看來,既然是一家人,那就著實沒有必要藏著掖著。計較那麼多,反而讓他們的關係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