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時光(1 / 2)

季航望著列車外飛速倒退的蔥鬱樹木有些恍忽,大學四年時光,不知不覺在指間漏過,轉眼就快畢業。有人說時間和空間是感情的最強殺手,這句話套用在他和女友的感情上,似乎完全不對章。想起李秦大小姐在北上大學之前對他橫眉怒目、威脅利誘、強權壓製,威逼良民訂下每周兩封親筆信的城下之盟,季航忍不住咧嘴苦笑。

女友是他上高三理科班時的班長,人長得漂亮,性格潑辣,據說家庭背景也很深厚,看上他這個平平無奇的悶罐子,當時還被稱為**高中三大奇聞之一,無數人怒歎: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其實連他自己都有些受寵若驚,班花大人怎麼就看上他了呢?!隻是季航一向適應力很強,這麼個好媳婦的人選看上了自己,當然不會傻到白白放過,於是相當順利地湊成了很讓人豔羨的一對。

大學長長的四年中,雖然抗議無效,迫於強權被逼在電子年代還要親筆用狗都不屑的歪扭“書法”寫周記向領導彙報思想,對方卻也不是隻收不回,每周五,一封字跡娟秀信都會如期而至地送到季航手中。隻是信中字通常不多,有時甚至隻有寥寥幾句,或是“香山紅葉正濃,上山摔了一跤,手肘破皮了。”或是“嚴禁抽煙,違者日後體罰!”等等,又或者隻是寄過來一張笑容燦爛的生活近照,透過字裏行間熟悉的意味和那漸漸由青澀而綻放的如花笑顏,季航仿佛覺得慢慢成長的少女從未離開過身邊。

兩人的感情不溫不火,平平淡淡,季航也非常滿意這樣的進度,等畢業工作兩三年也就該順理成章地結婚,給老季家留個後,然後他就能毫無顧慮地為他秘密的夢想而奮鬥努力了。

“喂,笑什麼呢?!這麼惡心,小心把蒼蠅招來。”對麵坐著的任青俠被季航猥瑣的笑容刺激得直反胃,酸溜溜地說:“又在想你家的美女班長啊?!”

真沒天理啊!他任大俠這種要相貌有相貌,要有體格有體格的帥哥還沒找到愛情鳥,像季航這種見過三次麵還保不準能不能記住長相,扔人海裏絕對連個小浪花都不會起的悶罐男,居然把MM從蘿莉抓起,一早就抓準個又漂亮又有才的“知已”!他怒視笑得一臉“淫賤”的四年大學舍友,堅決作了個鄙視的手勢,悶騷,絕對是悶騷!

季航看看任大俠這個損友,心有所感地笑了。

季航有個秘密,有個打小就知道非同一般,絕對超越時代的大秘密。

他的頭腦中刻印著不知從何而來的——超越人類文明無數時空的宇宙星航知識。因為這些東西,他自小吃了不少苦頭,也因此養成了悶罐子的性格。

小時候不懂事,隻覺得頭脹頭痛,也說不清楚,咧嘴哭上幾聲,老媽安慰地拿圍裙給擦擦眼淚,買根棒冰塞嘴裏就哄過去了。可是慢慢長大,特別是讀書識字以後頭痛就開始加劇,家裏大人也帶著去看過幾回醫生,CT、X光的沒少照,中藥也喝了不少,腦袋照疼。

也許是頭痛給折騰的,也許是遺傳,反正季航的身板說不上是弱不禁風,到底也沒長開,細胳膊細腿的,個兒在班裏總是中等偏矮些。

頭痛沒醫好,煩惱之餘反而慢慢有了個奇特的課餘愛好,開始收集些亂七八糟的玩意。興許是幾個燈炮,興許是鄰居家丟掉的破電視機零件,也不特定是什麼東西,隻要看見了喜歡,怎麼也要想法子搞到手。

三不五時的頭痛就象是有人拿一堆超大的亂麻強塞進他容量過小的腦袋,隻能借助畫筆抽絲剝繭一一理順,頭痛起來又沒個預告,於是上學後學校的牆壁上、桌板上、考卷上……不無留下他偉大的畫跡,於是前途無亮,被老師視為虛心接受、堅決不改的典型案例示眾。

自此開始,季航同學的成績從一般差變成很差,走上了不受老師待見的班級隱形人養成之漫漫長路。

從上初中起,雖然頭痛不可控,但季航個人的行為控製卻有了很大的改善,被塗畫的麵目全非的最多隻是自己的書本筆記本之類,不再禍害學校的公共財物了。而且畫過的圖,就象在腦海裏留下了烙印,原本不茁壯的理科神經也似乎因為腦袋裏的圖案多了而突然短路,煥發出不平凡的光熱。但這些也未能挽回大局,沒能改變季航作為一個差生的悲慘命運,最多隻是多了一個注解――偏科的古怪差生。

好在季航向來視名利如浮雲啊浮雲,既然這朵雲彩實在是飄得高了點,也就安心地甭理它。胸無大誌的季航隻希望能健健康康平平穩穩地升高中,考上個大學,哪怕是三流的,然後找個好工作,孝順父母,娶個好老婆等等……除了李秦這個意外,其他一切都按著他的計劃按步就班地正在實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