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正濃,清風拂麵,青山隱隱,桃花朵朵。
天陽城外有一處名為“桃花溪”的盛地,是燕帝在寧安公主十五歲生辰時,送給她的生辰禮,每每花開季節,都特允她來此度春,不必在宮中拘禮。
寧安公主是燕帝的嫡長女,出生時便賜下封號,由燕帝親自賜名,為洛棲,母後是當朝皇後,從小到大受盡寵愛,隻要是她想要,便無不應允,還特許她蒙麵同太醫院禦醫學習醫術。
此時正值盛春,春風清爽,流水潺潺,桃園之內,樹影搖曳,桃花紛飛,落進掩藏在桃林中的院子裏,亭台樓閣錯落有致,一座精巧的亭子矗立在水池中央,湖麵還漂浮著幾片剛剛飄落的桃花花瓣。
少女坐於廊亭之下,她穿著淡粉浮光錦裙,烏黑長發半挽成流蘇髻,兩縷柔順青絲垂在胸前,嬌媚可人,膚白如玉,眸底似琥珀般清澈,姿態楚楚動人,腰間用金絲玉帶緊緊束住,楊柳蠻腰,盈盈可握。
她靜看著院外花開花落,任憑那抹桃粉闖入。
“殿下。”
青衣女子站於她身側,雙手輕托木質托盤,屈膝行禮。
女子眼神冷冽,眉眼下掛著顆淚痣。她名為錦書,是皇後所賜在寧安公主身側的貼身武婢。
琉璃高足圓融盞裏擺著幾塊玉露糕,白玉茶盞裏盛著新熬出的香草杏仁茶,嬌白細嫩手指從袖子裏鑽出,少女將手輕輕搭在茶盞邊緣,嗓音輕柔:“錦畫呢?怎麼不見她,是不是又偷跑出去玩了。”
錦書深知自家主子話裏無責怪之意,便垂眸微微一笑,如實答:“回稟殿下,錦畫她說附近山上有兔子,說要抓回來一隻獻給殿下。”
少女輕笑出了聲,麵容嬌俏可愛,眉眼彎彎:“我才不信呢,定是覺得這宅子苦悶,對了,附近桃林外,可還安生。”
雖說庭院藏在桃林中,與世隔絕,鮮少有人注意。
錦書點點頭:“柳如卿日夜巡邏,殿下可放心。”
洛棲拿起一塊玉露糕,遞到唇邊,小小咬下一口,米香濃鬱,口感鬆軟,她心滿意足地點點腦袋,耳垂上掛著的白玉墜子也跟著晃了晃。
“錦書,你手藝還真是越來越好了,等回了宮,要做給……”
“殿下,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道清亮悅耳少女嗓音打破庭院靜謐,急促紊亂腳步聲愈來愈近,錦書一聽就知來人是誰,怕她慌亂衝撞到公主殿下,連忙側身擋在洛棲身前。
就見一抹青綠色身影穿行於連廊間,未等洛棲緩過神放下糕點,錦畫就已經氣喘籲籲地跑到她身前,急匆匆地作揖行禮,跑過來時實在口渴,錦畫連忙咽咽口水:“柳如卿…柳如卿他…”
錦畫話句說不完整,聽得當真要急死人。
洛棲將那杯未動的香草杏仁茶往桌邊推了推,不急不躁,緩緩道:“怎麼了,你喝口茶慢慢說。”
錦畫倒也不客氣,拿起茶盞將杏仁茶一飲而盡。錦書見自家妹妹行為逾矩,悶聲未言,但眉頭緊皺。雖說公主殿下向來不計較所謂尊卑,但若是在宮裏定是要被掌事嬤嬤責罰。
錦畫見茶盞杯底空了,才拍拍胸脯,緩口氣說道:“林子外來了個自稱是燕國軍隊的人,領頭的好像是位叫裴青寂的將軍,他說是奉鄒將軍的命令前來保護公主殿下,和巡查附近山林是否有賊匪作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