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一看見那絲恐懼就明白了,開‘門’見山地問:“你也被一大群飛蛾攻擊過吧?”
皮學敏頓時又是一抖,猛然睜大了眼睛看著老胡。-www.shuhaha.com- *書哈哈小說&
鄭含早有準備。從懷裏掏出手機,將昨夜監控拍到的畫麵放給皮學敏看。雖然沒有拍到兩個人直接受到攻擊的畫麵,但是還是拍到了那一大群白蛾像龍卷風一樣,打著漩渦橫衝直撞。還有一個角度,更是拍到它們像井噴一樣,從解剖室被破壞的通氣窗呼呼地湧了出去。
皮學敏緊緊地咬著牙關,看得渾身直發抖。畫麵已經結束了,卻還是沒辦法收回視線。
鄭含便知道效果已經達到了。他有意地看了簡寧一眼,簡寧隨即會意:該是他幫忙推一把的時候了。
“他們是可以信任的人。”簡寧道,“你告訴我的事,我已經告訴了他們一些。接下來的,就由你自己來說吧。”
皮學敏有些費力地吞了一口口水,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再次和衛曉武聯係上以後,皮學敏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他將掛曆掛在了‘床’頭,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認今天是幾號,每天上‘床’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將這一天用紅筆劃去。
這九十多天裏,皮學敏過得異常的艱難。他的業績又被打回了原形。再怎麼拚命努力,也隻是勉強維持著最基本的銷售任務,不被公司淘汰掉而已。除了一些老朋友,之前關係好不容易好起來的一些人,又漸漸地和他走遠了。
直到這時,皮學敏才體會到,為什麼從古至今許多人都會歎世態炎涼。
一個人,要是沒有見識過“炎”,哪裏會知道“涼”。
嚐試了幾次後,皮學敏便也不再“勉強”那些人。何必呢?他們本來就不是要跟皮學敏做朋友,是跟那個業績過人、前途光明的人做朋友。對那些人來說,隻要業績過人、前途光明,其實是誰都無所謂。
一旦把這個落差克服了以後,皮學敏倒平靜下來。
他知道反正那一天還會回來的。而且那一天也不很久了。
他的生活開始規律起來,公司的工作還是很努力地做著,有時周末還會去一些小酒吧、小飯館讓自己放鬆一下。開始留心以後,他才發現,失意的人還真是‘挺’多的。小酒吧、小酒館裏經常會發現一個到兩三個人坐著,點上便宜又量足的一大杯啤酒,或者二鍋頭一類的老白酒,再配碟‘花’生米、牛‘肉’。一個人多數隻會悶頭喝酒,兩三個人就會群情‘激’昂地發許多牢‘騷’。但是喝醉了以後,都會清一‘色’地發酒瘋。
因為心裏存著衛曉武囑咐的一件差事,有時皮學敏倒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觀察著他們。有時看那些人又窩囊、又招人厭的模樣,他也會不屑地一笑。有時又突然想起來,他其實也跟他們差不多。然後,心裏就開始‘波’瀾微起,各種滋味在胃裏輕輕地攪著,各種想法在大腦裏來回地糾纏著。
唯一能說清楚的,就是他一定不會再錯過下一次。
他一定要再次換血。
他再也不要像那些人一樣。
就在這決心裏,下一個一百天終於到來了。
前一天晚上,他甚至沒有睡著。一直在‘床’上不停地翻來覆去,不停地抓過手機看時間。看到手機的屏幕上,那碩大的數字從11:59,一下子跳到了00:00,他就徹底地睡不著了。
皮學敏一骨碌坐起來,兩隻手像抓著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一樣,緊緊抓著自己的手機。
現在已經是淩晨零點了。嚴格說,已經是約定的日子了。
隻要一想起這一點,皮學敏完全沒有辦法克製住自己。衛曉武重新留給他的號碼,他一到手就輸入到了手機裏,作為緊急聯係人的第一位。他現在隻要輕輕一按,就能馬上跳出來。
但是又會想,現在還是淩晨,也許不方便吧?
不過這樣的猶豫也沒有延續很久,隻是十幾分鍾,皮學敏就被自己的急切打敗了。他跟自己說,就打一遍,萬一沒接通,就明早再打。
皮學敏猛地按下了按鈕。深夜中,即使沒有轉到擴音鍵,也從手機裏傳出一陣很清晰的歌曲聲。
那熟悉的旋律還沒放出一句完整的,便聽嗒的一聲,接通了。
“喂。”衛曉武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地傳來。很清醒,沒有一絲睏意。
皮學敏驚喜得很意外,然而又浮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喉嚨裏澀了一下,才也擠出一個“喂”字。
衛曉武一點兒彎也沒拐,直接就問道:“我要的人,你準備好了嗎?”
因為太過直接,皮學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衛曉武在問他那個需要換血的人,有沒有物‘色’好。連忙回道:“我知道在哪裏馬上就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