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心裏充滿了對汪濋的感‘激’。平時,他還覺得她隻是一個小孩子。可是現在,偏偏是這個最少不更事的人,做了最像人的事。
“謝謝三小姐。”他說。
汪濋有點兒慌地搖搖頭:“不用謝的。清姐是我的親姐姐。你……”她含著眼淚半低下頭,“你也是我的親哥哥啊!”
阿福心頭一澀,連嗓子都有點兒發堵了:“三小姐……”
這一刻,兩人都有些無言。卻聽汪清的聲音輕輕響起。
“阿福?”
阿福和汪濋連忙轉頭,阿福又在‘床’前微俯下身子,帶著點兒欣喜:“是我,你醒了?”
汪清掙紮了一下,像是要起來,但是又動不了。阿福連忙半抱著她,幫她坐起來,躺在自己的肩膀上。汪清的呼吸很微弱,即使他們靠得這樣近,也隻能感覺到遊絲一般的氣息時斷時續。
阿福的心不覺又懸起來:“你怎麼樣?好點兒沒有?”
汪清慘然地笑了一下。她的臉‘色’真是蒼白極了,這樣一笑,便更顯得了無生氣。阿福的心口都好像被那一抹笑擠壓得微微疼痛起來。
“我,”汪清麵容上透‘露’出一種哀傷,很不甘,可也沒有力氣再給出更多的表達,“我怕是不行了……”
阿福連忙打斷:“不會的。傷口都包紮好了。隻要睡上一覺,明天就能好很多了。”
汪濋也在後麵輕聲地說:“清姐,你別說話了,先好好歇著。以後還多的是機會呢!”
汪清有點兒費力地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最小的妹妹,笑了一笑:“是你放阿福來看我的?”哎的一聲輕歎,“好,也不枉清姐疼你一場。”
見她說得話越來越像遺言,汪濋也哽咽起來,坐在‘床’邊抓住汪清一隻冰涼的手:“清姐,你說什麼呀!”
汪清卻不願意再‘浪’費力氣。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我已經睡了這麼久,好不容易醒來,要是再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阿福和汪濋同時叫了她一聲:“汪清(清姐)……”
汪清對汪濋說:“小妹,清姐最後有幾句話想跟阿福說,你出去好嗎?”
汪濋舍不得,仍然抓住她的手。
汪清便也握了一下汪濋的手。其實她也舍不得她。畢竟這也是她的親妹妹,唯一還對她念有血‘肉’之情的妹妹。但是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去吧,”汪清一半吩咐一半請求,“就當再幫清姐一個忙,幫清姐在外麵看著點兒。”
汪濋見她說話的力氣越來越小,便也知道無可挽回了。隻得鬆開了她的手,用力地擦了擦眼淚。站起身,又看了一眼汪清和阿福,便默默地走了出去,隻將他們兩個人關在房裏。
汪清說:“阿福,把‘床’頭燈擰開吧。這樣我也看不清你,”夜‘色’裏,她的眼睛裏閃動著微弱的光芒,仿佛隨時會散去,“我想最後,再好好兒地看看你。”
阿福也很害怕看到那微弱的光芒,便連忙答應了。
啪的一聲,桔‘色’的光芒照亮了黑夜裏的房間,也給汪清的麵孔‘蒙’上一層柔和的光。看起來,她的臉‘色’也不那麼蒼白了。
汪清有點兒艱難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當她冰涼的指尖觸碰到他的臉頰,阿福禁不住心中頓起的一陣悲涼,迅速地落下兩滴眼淚。
汪清仔細地看了看他紅腫的臉頰,還有那些才剛結痂的傷口:“我爸……”才剛說出口,似乎又發覺了其中的可笑,“哪還分得清呢?他們太狠了……”
阿福哭著說:“你要好起來。等你好一些,我們一起走。”
汪清也很想走,但還是無力地搖了搖頭:“走不了了……”
阿福咬著牙流淚,很快,滿臉都是滾燙的淚水。心愛的人就要死去了,可是他卻沒有一點兒辦法。就算從頭想到尾,想破頭,他也想不出來,他們有什麼錯?為什麼是他們來承擔上一輩的苦果?
汪清睜著眼睛,眼眶是濕潤的,但並沒有流淚。好像因為生命即將終結,連眼淚也快幹涸了。
“阿福你恨嗎?”她忽然問,可又沒等他回答,“我恨的。”
阿福點點頭:“嗯。”
她又說:“非常非常恨……”
阿福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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