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子成說(阿宅)
第一章 已相遇
入夏。
皇城宮殿的下人們又逐漸開始忙碌起來,各個偏殿的擺設、日常用品、飲食都要轉換起來……
“呼……明明才入夏,怎麼這麼熱啊!”空蕩蕩的偏殿裏,就看到一個小巧的身子賣力地蹲在地上,擦著地板,皇宮就是這樣,即便平日裏不怎麼有人的偏殿,也要打掃的幹幹淨淨。
“你怎麼還在打掃!”
帶著責怪的怒聲讓認真的身子頓了頓,梨花抬起頭,因為出汗而貼在臉上的劉海將那張俏皮的臉包的甚是可愛,卻又一驚,“啊?”
“你還在磨蹭什麼!殿下馬上就要到這裏了,你還沒打掃完!”
“啊?怎麼會?平時都沒有人會來這裏的?”梨花聽著公公的責罵,驚奇地脫口。
“殿下想去哪就去哪,你個侍女有資格發問嗎?”
“是,女婢不敢!”梨花低頭。
“好了好了!”帶頭的公公環顧了四周,其實這個偏殿已近打掃地很幹淨了,“這裏不用你打掃了,退下吧!”
“是!”梨花乖乖起身,跪了太久的腿卻在這時麻了……
“皇上駕到。”
看梨花沒有離開,正想開罵的公公一聽,立馬站在門側,恭敬地低頭。
梨花看情形隻好強忍著退到一旁,也低著頭,不敢出聲。
黑底明黃色勾勒的精致高筒靴踩進偏殿,紫紅色的龍袍上繡著最高象征的圖騰,梨花沒有膽子抬頭看,隻是知道,他是神一樣的存在,他是皇朝最高的統治者。
“殿下!要傳膳到偏殿嗎?”快到午時,隨行的公公上前問道。
他抬手,“朕不想讓太後知道朕在偏殿。”本來就是來這裏避個清靜,傳膳不就暴露行蹤了。
“是,殿下!”
“你們都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靜!”
“是!”所有的下人都知趣的快速退下,獨獨一個特別的身影,一搖一擺地走向門口。
他右手支著下顎,慵懶地靠在椅座上,好奇地看著一拐一拐的小身影,轉眸瞧見她手上的抹布,環顧了偏殿看到角落裏的水桶,瞧著一塵不染的地麵,便了然,輕笑,“你等等!”
梨花聽到叫喚聲,直覺背脊發涼,該……該不會嫌她走的太慢了吧……她已經很努力了……
梨花驚慌地轉身跪地,“奴婢知錯!”
“……”看她抖得像隻鬆鼠,允烈淺笑著,“你抖什麼?朕會吃人嗎?”
梨花蹙眉,“不……不是……奴婢……奴婢天生膽小……”
嗬,有趣,好一句天生膽小!膽小的奴才他不是沒見過,承認自己膽小的,不多啊,“朕……允許你抬起頭來說話……”
梨花怯懦地抬頭,對上一雙冰冷的美眸……
他帥性地坐在王座上,俊逸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容,傳言皇朝的天子繼承了母親的美貌,是難得的美男子。
他是允烈,是皇朝史上最年輕的繼位皇子。
梨花順從地抬著頭,望著允烈……在那雙可愛的瞳眸裏,允烈沒有找到……沒有找到對他容貌的眷戀和仰慕……他繼承了母親的美貌他擁有著傲人的權利,而這個侍女一點都不心動?他笑意漸濃,“朕不好看嗎?”
這一句問話嚇壞了梨花……立刻低頭,“奴婢知錯!”誰都沒有告訴她,看著皇上的時候眼神裏要有讚歎啊……
“朕都允許你抬頭說話了。”允烈看著跪地的梨花,她依舊微微顫抖著,輕歎,“這個偏殿是你打掃的?”
明明是不常有人來的偏殿,卻如此一塵不染,可見,即便是被忽略的它也得到了她很好的照顧呢!桌椅旁的幾案上擺著花束,應該是每天都有人來養護,才這麼有光彩;落地的紙窗透進初夏的陽光,看來這個打掃人的很是用心,在偏僻的死角都沒有汙濁……
梨花一驚,“回殿下,是奴婢打掃的!”回話的同時,梨花還偷偷地打量四周,莫非自己哪裏打掃的不好嗎?
“朕不喜歡有花……朕不喜歡這裏有太多的陽光……朕習慣閱過奏折後午睡……這些,你都記著!”允烈看著梨花語道。
“是,奴婢遵命!”梨花愣愣地點頭,是不是天子說話都是奇怪的,她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但也努力記著。
“你可以下去了,如果腿已經不麻了的話!”
那張俊逸的臉上有一抹溫柔的笑容,驚地梨花淺淺地搖頭。
“奴婢告退!”梨花起身,好在腿已經好多了,低著頭,乖乖地繞到一旁提走了角落的水桶,踏出偏殿。
數日後。
“梨花!”出聲的是一個胖胖的婦人。良娘,侍女房的總管。
庭院的大樹下,打散的陽光星星點點地落在一個身影上,手拿著掃帚,梨花轉頭燦爛地笑著。 “總管大人!”
良娘提著籃子靠近,“這裏打掃好後,就沒你什麼事了,午時都過了很久了,你也沒吃什麼東西,這食籃裏的餃子是我讓廚房留的,你拿去熱熱再吃!”
“謝謝總管!”梨花接過食籃,笑彎了瞳眸。
良娘輕笑,她看著梨花長大;看著她在這個皇朝的後宮成長;看著她無欲無求,知足而樂;眼前的梨花,不知是該說她愚笨……又或者聰穎,她的這份安逸,讓她脫離了皇宮特有的爭鬥,她帶著小巧的心努力地活在陽光下。
帶著食籃,輕快地走在石階上,梨花心情愉悅地輕哼著小調,初夏的午後,就應該這般清爽。
迂回的走廊上,一個人停下了腳步,身後的隨從無聲息地跟著停下,站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低頭不敢逾越。
“殿下……”跟在允烈身後的美人,原本邁著小腳步很難跟上,卻突然發現一行人都停了下來……
俊逸的臉稍稍一側,隻是一個蹙眉的動作,在其後的侍衛便抬手,阻止美人的靠近。
他的皇宮裏,竟也有……快樂的人?
允烈背手,注目著不遠處。她蹦跳著踩著石階,雙手捧著食籃,挽起的發髻梳在一側,低著頭的小臉上有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笑容,石頭……在那樣的笑容下也變地有趣了?
“來年啊!”允烈瞧著梨花,皺眉。
“奴才在!”來年卑躬地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