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起風了……。”
老白的呢喃聲回蕩在羅暄心中……。
一人加一枚頂著漫天的烏雲，快速向羅暄所在的村落疾行而去。
半日疾行，在離衛源城不遠處便脫開大路繞開衛源城，抄小路直奔村落。
此時黃昏已過，空中烏雲更加厚重，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而離目的地越近，自己心裏便越發不安和躊躇。
“回去後怎麼交代？隻有自己一個人活著回來……兄弟們的債怎麼討？村裏孤兒寡母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都像一座座大山壓在心頭，現在自己所能做的也隻有悶頭疾行而已。
一個時辰過後，眼看翻過前麵的山崗便要抵達目的地，心頭愈加不安的羅暄一腳踏上山崗舉目望去，但隨後整個人便像石雕一般定住。
自己所住村落是建在一處低窪的盆地中，濱臨衛源河，背靠雙鉗山，因為四座山峰像一對大蠍鉗般，因此而得名。
依山傍水本是個好地方，平常這個時間挨家挨戶都忙著燒柴做飯，下地幹活的人也應該都回來了，正應該是村裏最忙的時候。
但此時所看到的，卻是一片殘垣斷瓦，隻有倒塌的草房和柴火堆依舊冒著白煙，明顯之前剛被大火肆虐過。羅暄發了瘋一般向村落廢墟跑去。
一聲悶雷，數顆黃豆大的雨點落在地上摔成數瓣，緊接著便是大雨瓢潑。
上天如同垂下了幕布一般，暴雨瞬間傾泄而下。
幾個月的大旱沒下過一滴雨，本應是讓人鬆口氣慶幸的時刻，但此時羅暄的心中卻冰冷一片，滑倒了便掙紮著再次爬起向村子衝去，全然不顧暴雨傾盆。
同時大聲喊著一個個自己平日耳熟能詳的名字，街坊鄰居，還有村裏那幾個天天“暄哥，暄哥”叫著的臭小子和小丫頭。
但最後唯一找到的便是一截未燒盡的白色袖套，和那一具具被燒焦的屍骸。
“火是後放的，為了掩蓋痕跡罷了。”
腳下再次被一根倒塌的橫梁絆倒之後，老白終於出聲。
羅暄半跪在暴雨下的廢墟中，雙拳緊握住那節未燒盡的白色袖套，指關節都已發白。
這樣的顏色和質地的服飾自己太熟悉了……。
此時羅暄表情陰沉的嚇人，雨水混合著憤怒從額頭流向麵頰，同時舉起雙臂仰麵朝天，任憑暴雨拍打。
“皓雷宗，不死不休……。”
悶雷中夾雜著震撼天際的暴怒聲。
隨後本想收斂下，好讓村裏人入土為安，但此時老白卻突然提醒道：“雨式小了，西北不遠處有隊人馬正向這邊來。”
羅暄知道那應該是衛源鎮的人得到了消息，派來探查情況的。同時心裏更很明白“不能現在被發現，如果自己未死的消息暴露，再想報仇便失去了先機。”
隻得麵向廢墟叩了三個頭。
“我羅暄一定給大夥討個公道。”
隨後便起身疾行，快速隱入西側林中不知去向。
細雨中隻剩下依舊回蕩在天際的悶雷聲，久久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