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回答,低低的笑聲逐漸變得清脆明快,我這才辨別出來,笑聲是女人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很輕盈,像是黃鸝鳥的聲音,婉轉悅耳。
屋子裏的空氣明顯的湧動了一下,像是有人揮動袖子,湧動之後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裏有了微弱的亮光。
就在我們正對麵的地方,就在我剛剛看到那個女人的地方,清清楚楚的坐著一個人。
“有人!”辛若陽低呼了一聲。
登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辛若陽都能看見,那君無邪就一定能看見了。
不知不覺中君無邪鬆開了我的手,被鬆開的手讓我的心頓時空蕩蕩一片。
我下意識的抬頭朝著君無邪看去,就見君無邪斜飛的劍眉擰著,深藍色的眸子湧動著各色的情緒,很複雜。
而我,竟是一點都不懂他眼裏的紛飛的各色情緒,一個都看不懂。
心慌得厲害,想要抓上君無邪的手,手卻不停的顫抖,怎麼都抓不上。
而君無邪從始至終都沒有低頭看我,如炬的目光筆直的盯著那女人的背影。
鏡子裏的女人絲毫沒有被我們影響到,橘黃色的燭光灑在她的身上,襯得她整個人都多了幾分迷離。
模糊不清的銅鏡逐漸的清楚,那女子放下手中的白色梳子,伸手拿過一邊的黑色細長的東西捏在手裏。
巧笑倩兮的看著倒映在鏡子裏的君無邪。
“祝哥哥,你幫我描眉畫唇好不好?”婉轉的聲音染著女子的嬌羞。
聞言,我深長的鬆了口氣,一直緊握的手鬆開,手心一陣痛意傳來,我低頭看去。
這才發現剛才我緊張過度,被我修剪整齊的手指甲斷裂,尖銳的指甲劃破了手指,手心裏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
如果換做之前,我一定會叫了出來,但是眼下卻咬牙忍住,拉過袖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祝哥哥,你幫我描眉畫唇好不好?”那女子重複道。
我抬頭超著君無邪看去,君無邪一直閃爍這複雜情緒的眼睛終於平穩了下來,雙眸盯著那女子,並沒有移動腳步。
而是開口問道:“你是誰?”
那女子抿嘴嫣然一笑,清澈的眼睛都是淡淡的笑意,對於君無邪的問話一點都不生氣。
動作優雅而緩慢的放下手中的眉筆,把胸前微微鬆開的衣服攏了攏,又把額前的頭發整理了一下,才起身,轉過了臉。
她轉過臉的那一刻,我清楚的聽到兩道驚訝的低呼聲。
唯有君無邪麵無表情!
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是緊張,渾身都繃得緊緊的。
我,辛若陽,霍君愛,我們三個人目不轉睛的盯著紅衣女子,而那紅衣女子的眼裏隻有君無邪一個人。
“祝哥哥,我以為你是騙我的,可你是我的祝哥哥,你不會騙我的,我終於等到了你!”
我從紅衣女子的聲音裏聽到哀怨的味道,她在嗔怪君無邪。
嗔怪之餘就是抑製不住的欣喜。
“你究竟是誰?”他又問。
“我是你的王妃,白子念!”她抓著帕子咬著唇角,眉眼含羞的說著。
沒錯,眼前的紅衣女子就是白子念,就是出現在蘇夏月夢裏的那個白子念,就是被困在棺材裏的那個白子念。
一直目不轉睛的君無邪,藍色的瞳仁終於轉動了一下,好看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子,緊抿的薄唇低低的念著。
“白子念!”
君無邪的眼裏被淡淡的迷茫覆蓋著,他微微閉著眼睛,似乎是在冥想。
看著他那樣子,我慌了,衝了過去擋在君無邪的麵前,一把推開他跟前的白子念,撐開雙臂把君無邪護在自己的身後。
“他不是你的祝哥哥,他是君無邪,是我的夫君,你認錯人了!”
我著急,說話都不利索,好幾次差點就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
白子念臉色一白,溫潤的眸子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勾著唇角輕笑:“你說什麼呢?他是我的夫君,我怎麼可能會認錯人呢?”
“是他把我困在了這裏,是他讓我在這裏等他,我怎麼會認錯了!”
她的話讓我啞口無聲,我茫然的看著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了,君無邪的棺材就在這裏,祝安好說過這地下是君無邪的地盤,他進不來的。
可是在蘇夏月的夢裏,那又是怎麼回事!
就在我頹敗,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我猛地抬頭,眼神清冷的看著她。
“不對,在上麵的時候你給我說過,你說把你困在這裏的人是祝安好!念你如初,祝君安好,你說他叫祝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