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後,陽光正好。
偌大的蘇家都是安安靜靜,上下有一百多口人的大家族,此刻看起來卻像是沒人在一般。
忽的,一個綠色衣衫的丫鬟從正堂裏跑出來,才剛跑開幾步便叫起來“小晚姐,小晚姐!”隨著她發出的聲音,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而此刻,這個丫鬟口中的小晚姐還在睡午覺。
聽著聲音裏自己越來越近,才慢慢聽清是在叫自己。江小晚慢慢睜開眼睛,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
剛好趕在那綠衣丫鬟敲門之間將門拉開了。
“小荷,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邊跑邊喊,這樣會累死你的。”江小晚雙手交叉在胸前,俯視著眼前的小荷。同樣是蘇家的丫鬟,卻有著不同的氣質。
小荷現在都還喘著粗氣,一時之間還接不上話來。
江小晚白了她一眼,問道“是不是老爺找我啊?”這丫頭做事總是這樣冒冒失失的,要是被蘇夫人看到還指不定怎麼責罰呢!
小荷還是沒接上話來,聽江小晚這麼一說後,連忙點頭。一邊點都,還一邊對江小晚豎起大拇指。
不用她開口江小晚也知道,她要說的不外乎:小晚姐,你好聰明之類的話。
江小晚推開她,留她一個人在旁邊喘個夠。
來到正堂,蘇老爺正襟危坐。眼睛微微閉著,手放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
“蘇老爺。”江小晚恭恭敬敬的給蘇老爺行了個禮,然後低著頭站在旁邊。
輕輕的聲音剛好讓蘇老爺聽到,卻也沒驚嚇到正在閉目養神的他。
這蘇府裏,如此知輕重的恐怕隻有這個丫頭咯。
蘇岩睜開眼睛,對小晚微微一笑“少爺呢?”他可聽說蘇家少爺每天這個時候都出現在青樓裏。
既然會這麼問,怕是已經知道些什麼了。江小晚也不敢再拿以前那些理由搪塞過去。
“少爺他今天去詩雅樓了。”倘若是以前,她定會回答:少爺去找林家公子討教琴藝了。
蘇岩臉色冷了幾分“詩雅樓可是最有名的那家青樓?”
“是的。”江小晚倒是鎮定自若。
“混賬,你馬上去把他給我叫回來!”蘇岩氣得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扔了出去。在離江小晚不遠處摔得粉碎,茶葉和茶水濺得四處都是。
蘇老爺雖已經年過半百,可這氣勢絲毫不比年輕小夥差到哪兒去。
“是,蘇老爺。”江小晚低著頭走出正堂。
踏進陽光中,她才抬起頭看著前方。臉上沒有絲毫恐懼的表情,相反,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喲,蘇家妹子,你又來叫你哥回家呢?”一個濃妝豔抹,身穿紅衣,手拿粉絹的女子遠遠的朝江小晚走過來。
見到來人,江小晚微笑以對“紅姐姐不僅人長得漂亮,還這麼善解人意。你讓這風月樓其他人怎麼活喲!”學著紅衣女子的腔調,江小晚違心的讚歎道。
“哎喲喲,蘇家妹子說話還是這麼好聽。”那蘇家少爺一來,全風月樓的姑娘都被他哄得樂嗬嗬的。這蘇家妹子也一點不比她哥差。兩兄妹不光嘴上會說,連臉蛋也生得這麼好。她這個風月樓的一個姑娘怎能跟人家比呢?
比不過自然也就不比了,聽人家的假話開心,總比真話傷人的好。
“哪裏!哪裏!再會說話的人也要有個能說出好話的對象不是。”跟紅姐說這些話都是必要的過程,所以有什麼好聽的盡管說出來就成了。
“哈哈哈,蘇家妹子真討人喜歡。我這就去幫你叫蘇少爺,你在這裏稍微等一下吧。”說著,紅姐一步三搖的朝風月樓走去。
紅姐剛一走,江小晚臉上的笑便消失不見。蘇家妹子?聽起來真別扭。蘇府的一個小丫鬟居然被人當成蘇家小姐!這一切可都拜她那個少爺所賜呢!
不一會兒,蘇家少爺便摟著紅姐從風月樓走出來。
見到小晚後,他在紅姐臉蛋上狠狠親了以後,抽出插在後背的折扇。打開,放到胸前微微扇著。臉上掛著他特有的笑容,比起天上的陽光來,可一點也不遜色。他的長發簡單綰起,丹鳳眼微眯。
在別人眼裏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翩翩公子,可在小晚眼裏,他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痞子。
走到小晚跟前,當她是青樓裏的姑娘一般,將她一把摟進懷裏“好妹妹啊,你可真會找時間來呢!”
小晚被他這麼一摟便轉了身,還被他往前帶了兩步。
她看著他的眼神平淡如水。小手微微上抬,停在他腰際。
“啊!”他將她一把推開,“江小晚你幹什麼那麼用力啊?”摸著自己的腰,用折扇指著她的鼻子。
“蘇傾暮我告訴你,今天是老爺讓我來叫你的。他知道你在青樓!”江小晚低頭撩起胸前的發絲撥弄著。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