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眼的黃沙,繼而滿天的焰火,夾雜著雷電衝擊地麵,一切都在毀滅中繼續。遙遠的西北方向,一座宮殿若隱若現,高原衝了過去,身後的陸地不斷的塌陷,宮殿的大門卻不斷後移,高原想哭。突然沒了雷電,抬頭望去,卻發現滿天洪水就在頭頂。誰又能想象的到當天空不是雲層而是土黃色的洪水的那種情景。高原不顧一切的奔跑。終還是不能到達那座宮殿的門口。絕望著繼而回頭,高原想看看死究竟是如何的可怕,當決絕的時候一切都是變得簡單。回頭看東南方向,一株好大的蘑菇雲。那煙霧撐起了整個天空,似乎因此而把所有的水霧趕到了這邊。地終究要陷落,岩漿終也耐不住寂寞蓬勃而出。一個好大的縫隙出現,高原覺得突然飛了起來,在灼熱的風中,不斷高升,離那裏的水雲似乎很近了,下麵的宮殿似乎變得很小,突然看見一條極大的龍不斷翻騰,那宮殿就那樣消失在龍腹下麵,漸漸沒了影子,而自己呢,顛簸一下,繼而飄落,天空越來越高,那洪水阿,潑灑,卻離自己越來越遠,宮殿的最後一角終於消失……。煙霧中,一滴水撒落在自己的臉頰,一個玉佩樣的東西砸入自己的胸口……。叮鈴!
高原終於被鬧鍾叫醒。一下子坐了起來,感覺自己渾身是汗。2個月了,高原經常做這樣的惡夢,同樣情景的惡夢。毀滅,再毀滅。每次都是不一樣的場景,但是都是災難的重複。以至於每次高原見到這個情景都知道自己在做夢,但終究是忍不住害怕。高原雙手抓著頭,痛苦異常。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安眠藥根本起不了作用。去看醫生吧,西醫說沒休息好的緣故,看心理醫生吧,什麼心理醫生,什麼催眠術,唉,騙子阿騙子!高原嘀咕著,下了床,洗漱著,並思考著那個玉佩的樣子。無論什麼樣的夢境,最後總有宮殿,總有這樣一個玉佩。還有那粘粘的,時而乳白色,時而翠綠色的水,水?暫且就稱之為水吧,反正自己也搞不清楚。隻是那塊佩子好像一個子彈,似乎還像個飛機。仔細想想是很好看。打算改天去街上買一個算了,說不定帶了那個東西就不用做惡夢了,都說玉石辟邪嘛。
高原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想法,純屬無奈。自從上次陪自己的導師在美國哈佛做了一場考古學方麵的報告。在回程中,就做了一個那樣的夢。總覺得睡的好沉,好死,在夢境中掙紮了許久,似乎過了好幾個小時,終究無法醒來,直到飛機顛簸一下終於把自己驚醒,回頭看自己的導師,卻還在看報紙,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高原習慣性的看看表,那個時候似乎是北京時間下午1點鍾多點。可是高原知道,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不曾想,回來以後常常這樣做夢,被心理醫生催眠了好多次終究沒有效果。而白天作科研也終究無精打采。眼看著自己的論文準備一再停止不前,心裏難免著急。
看看窗外,還是白雪茫茫。很安靜的冬天,高原這樣想著,卻又苦笑到,可惜自己不能夠安靜阿,這兩個月過的很恍惚。恍惚間,西安便已入了深冬,西安的冬日,總是寒風刺骨。尤其是今年,每日裏看雪花飄散,這雪總也積的不厚。隻是薄薄的一層。待到午後,刺眼的陽光一照,總能溶化一些,隻是午後的天氣變得更冷了。天寒地凍,一些施工也就停了,象那些高樓大廈的建設,象那些塞外漠北的遺跡挖掘……。
自己的論文完全是根據上次那個莫名的廢墟挖掘構建寫的,完全脫離考古學體係的研究,完全脫離了考古學方法的研究,隻是從種種跡象來推理這個廢墟到底什麼年代,幹什麼用的,多少人,發生了什麼故事?高原覺得自己有時候純粹在猜測一個故事。難道自己有寫故事的天賦,早知如此學中文算了,不過話又說回了,等哪天自己突然來了靈感,學習學習二月河同誌寫幾個帝王故事倒是可以,大清、大唐的就算了,研究的人太多了,不好糊弄,倒是幹脆寫幾個夜郎國阿、樓蘭國的帝王故事倒還不錯……。高原一邊無聊的意淫著,一邊打算著出去繼續修改了一下自己的論文。
回想過去的7年,總覺得莫名其妙。無緣無故的被調劑到考古係,不曾想一呆就是7個年頭。也曾跟著老師從新疆到河北,從西藏到粵東,挖墳開穴的事情還是做了不少。那個時候才發現,所謂要做考古,也是要研究風水的。至少高原覺得自己的老師張教授是個這樣的神棍。隻要每次尋墓找穴,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可惜自己跟他出去幹這些事情的機會太少,也沒有好好討教。高原其實有時候想憑著自己的專業去盜墓算了。想終究是想罷了。還是繼續論文吧,隻是有些結論需要等到廢墟挖掘完畢才能確定。可惜冬日施工難度很大,總要等到來年開春才行。所以高原覺得自己很笨,為什麼偏偏選這個課題,如果這個廢墟10年8年不挖了,難道自己就不畢業了,其實有了最新挖掘的這些素材,高原做出一個簡單結論也是可以的。可惜自己老教授絕對會覺得自己敷衍了事而已。因為他也在挖,也在研究。想到這裏,高原發現原來自己做研究也不是一塊好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