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塵派來的人還不少,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漫雪素手一揮,白色的粉末隨著風四散開來,瞬間這裏的一切都變的安靜,就連蟲鳥的叫聲都不曾有。
漫雪走進院子,看著這滿地枯葉,除了蕭瑟的滄桑……剩下的隻有無邊的孤寂與冷清。
漫雪從枯葉上走過,不曾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她推開門,“咯吱”的響聲成了這裏唯一的聲音,漫雪緩緩抬腳走進去,這殿倒是整潔,隻是空氣中彌漫著腐臭味。漫雪忍不住眉頭輕皺,快步來到榻前,就見到一個鬢發斑白的老人,骨瘦嶙峋的身上蓋著一襲龍被,他身上的毒隻怕是大限將至。
漫雪衣袖輕揮,淡淡的梅香在空氣中散開,藍宇空緩緩睜開眼,望著眼前的女子,那絕美的容顏真的好像他一生的摯愛,她是他們的女兒,隻可惜他這十幾年來都不曾知道她的存在,一想到自己曾經要殺的是自己的親身女兒,這顆殘破不堪的心便痛的更是厲害。
藍宇空張了張嘴,嘶啞的聲音,有氣無力。“你叫什麼名字?”
漫雪靜靜凝視著這個蒼老的男人,他的帝王霸氣早已不在,死寂眼神中早對生一無所戀,苦澀的生音卡在口中,久久才發出聲音。“冷漫雪。”
藍宇空慈愛的看著漫雪,眼眶已經濕潤。漫雪!冷漫雪!好美的名字,配得上她,羽靈,你可曾想過咱們的女兒這般優秀,你是不是痛恨過她的存在。因為是他讓你成了不潔的存在。
“你可曾……恨……我?”那幹裂的聲音,似是地獄的冤魂,帶著那份屬於自己的無奈。
漫雪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這才是她的親人,可是那道傷痕卻是無法愈合的存在,她的恨……她的怨……她的哀……又豈是說不就可以了結的。
可是當她看到藍宇空眼中的慈愛於愧疚,她的心痛了,她究竟做什麼,把自己和自己的親人這般淩虐。而自己當初最在意的親人,卻是導致這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這一切一切的真相都不是她所能承擔的。
“曾經恨過……現在不了。你我都是被愚弄的人,我又有什麼資格恨你……恨她。要恨就隻能恨生不逢時,但這不是你的錯。”漫雪萬般感慨的握住那蒼老的手,在握住的那瞬間,她忍不住想要哭,那是怎樣的一雙手,除了皮便是骨。
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對上那雙欣喜若狂的眼眸,漫雪的心底內疚開始猛升。
“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他怎會不知道,那國仇家恨幾乎可以將人逼瘋,要知道是怎樣的恨意,可以將一個女子逼到不惜嫁給仇人之子,她的犧牲不是別人可以想象的,那是何等的苦,需要死來擺脫,她的傷不比羽靈輕。
“我是任性的人。”在她的意念裏,要麼殺,要麼放過,決不能後悔。她要謝謝你們,要不你們她不會遇到塵,更不會想要幸福,她是絕望的人,對人世間所有的感情絕望,從她在這個朝代出生時便是如此。她不曾想過從自己的出生便是一個陰謀。當知道這一切真相時她就瘋了被自己母親的殘忍逼瘋了。
她亦有她的任性,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傷了自己母親。
“你不怪我嗎?”怪她殺了他最愛的女人。
藍宇空釋然的一笑,“我知道,羽靈在利用我,她的恨何曾不是斷腸,孩子,你要幸福。因為那你母親不曾擁有的,所以我希望你能過的好,至少這樣羽靈心裏的內疚會少一點。”藍宇空期盼的看著漫雪。“孩子能不能……叫我一聲……父皇。”這是他唯一的心願。
漫雪瞥過頭,聲音就這麼卡在喉嚨裏,怎麼也發不出聲。藍宇空蒼老的臉上全是悔恨,萬般感傷之化成一聲“罷了!”
漫雪眼神中全然是掙紮。“對……不……。”起,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隻緊握著她的手愴然落下,狠狠的摔在床上,而藍宇空的眼神也失去了焦距。
漫雪心中再也忍不出,握著他的手哭了,哭的肝腸寸斷。“對不起,我不能……他即便是欺騙了冷羽靈,可是他終究是我父皇,他帶我的好,我不能忘,養育之恩大於天。”
在這場愛恨情仇中沒有誰對誰錯,隻有愛與不愛的糾繞,而藍宇空的死便是最後的一個句號。
也會隨著藍宇空的死就此了斷,她不會告訴任何人真相。
“你的女兒在仇人身邊,而他的兒子卻在你身邊叫了十幾年的父皇,這也是一種彌補吧!放心,我會過的很好,因為我找到了一個值得我愛的人。”
良久漫雪才出了屋子,就在她踏出的最後一刻,身後著起了熊熊大火。淹沒曾經一切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