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擁有未來的記憶。
那些記憶,像夢一樣出現在他的腦海,卻清晰得讓他明白,那是他“之前”確實經曆過的事情。
而且,這種感知從未欺騙過他。
正因如此,降穀知道三年前導致萩原殉職的事件真相,也知道一年後鬆田將會殉職的原因。
甚至他清楚地記得,四年後案件的犯人會被揭露,而伊達的師弟竟然牽涉其中,這種命運的糾葛讓人唏噓不已。
“之前”的降穀已經看過這連環事件的所有卷宗,自然也知道犯人的名字。
然而,他深知,盡管這些“之前”的記憶對他來說宛如現實,但如果沒有證據和確鑿的依據,就無法真正利用它們。
更重要的是,若“之前”的記憶與“現在”的情況有偏差,執著於過去的信息反而可能讓他犯下致命的錯誤。
這一點,降穀牢牢記在心中。
盡管如此,“之前”的記憶依然是重要的線索。
就像提前看了推理小說的結局,了解犯人的身份後,再回頭閱讀時,隱藏在文字間的伏筆會更加清晰可見。
降穀將這些從記憶中拾取的信息整理成報告,盡管證據不足以立案,但他相信,滿腔複仇怒火的鬆田必定能從這些細微的線索中追尋到真相。
黃昏時分,寂靜而冷清的街道上,降穀在路過的郵筒裏投入了一封信,信封上寫著:“鬆田陣平收”。
報告的末尾,他留下了一個“0”的標記,相信鬆田一定能看出這是他寄出的。
降穀也相信,鬆田會理解他此刻無法親自見麵的處境。
如果鬆田能夠憑借這些信息破案,一年後的悲劇就不會發生,鬆田的死亡也可以被阻止。
至於伊達的情況,要簡單得多。
不同於鬆田因萩原的事件自投死地,伊達的死亡隻是一起單純的不幸事故。
他並非目標,也沒有人謀害他。
隻需要稍微改變伊達那一天的行動軌跡,就能避免悲劇的發生。
最大的難題,是關於蘇格蘭的。
一旦臥底身份暴露,他的死亡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而作為潛伏在組織內部的降穀,要從組織的鐵腕之下救出一個被判處死刑的臥底,難度無異於天方夜譚。
“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他死。”
站在蘇格蘭“之前”殞命的大樓裏,降穀思索著。
蘇格蘭逃到這裏,是偶然,還是有某種深意?降穀不得而知。
即使這一次他比赤井先一步趕到,也無法確定蘇格蘭會像“之前”那樣選擇這裏作為最後的藏身之地。
他到底在想什麼?是什麼讓他逃到了這裏?
一邊沿著樓梯向“之前”蘇格蘭死去的樓層前進,降穀一邊思考這個他已經無數次追問自己的問題——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赤井用一句毫無誠意的“抱歉”草草了結一切。
無論降穀如何憤怒,他都始終避而不談。
所以降穀至今不知道,赤井和蘇格蘭在這棟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臥底身份暴露、退無可退的那一刻,蘇格蘭究竟在想什麼?又是什麼念頭讓他親手扣下了扳機?
樓梯間回蕩著降穀腳步的聲音,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