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時間就似車輪,不停的前行,從不因誰而停下。又是一個農曆新年,冬天的傍晚總是很早。在城郊的一處二層小樓裏,一個大嬸把一個裝滿飯菜的餐盤放在床邊的床頭櫃上,然後看著床上半躺著的男人,欲言又止。
男人抬起頭,對著阿姨說:“黃姨,你現在就回去吧。”
被稱為黃姨的大嬸臉上浮現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緩聲道:“小鶴,你自己能行麼。”
男人臉上淡淡一笑:“沒事,這不都準備好了麼。你快回吧,明天也不用太早來,大過年的,好好在家歇歇。”
“嗯.那好,飲水機裏的水我填上了,床頭櫃裏還有備用的麵包,你自己安心待著,我明天盡量看看能早點過來。”黃姨答著,穿上鞋出了門,回手關上門以後微微歎了口氣。“唉,多好的孩子啊,太可惜了。”慢慢的向家走去。
聽著黃姨離去的腳步聲,床上的男人拿過邊上的餐盤吃了起來。
這個男人姓子名鶴。按司馬遷的帝王世係看,子姓先祖契和周人始祖稷同為帝嚳之子,是黃帝玄囂係後人。這本來是極為尊貴的姓氏,可是在子鶴的人生裏卻沒體現出它的優秀。子鶴本來也是和普通人一樣,生於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快樂的度過了童年,以普通的成績,上了一所普通的高中。性格有些偏內向的他以為自己就這樣一步步普通下去,畢業以後找個普通的普通的工作,跟個普通的女人結婚生子,過完普通的一生。可是,人的命運軌跡總是不可做摸的,在子鶴二十歲那年,一場意外導致子鶴的母親去世了。巨大的悲痛讓子鶴一度消沉,幸好這時出現了一個女孩,努力的開導他,安慰她。慢慢的,子鶴從痛苦裏走了出來,因為她的真心,更因為她的普通,子鶴認可接受了她。因為有了愛情,子鶴以為自己從此就能開始了幸福。可誰知道,子鶴卻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虛,越來越弱,去醫院一檢查,竟然換上的類風濕性關節炎。看著晚期病例的圖片,才20歲的他一陣陣的茫然。回家就對著女朋友說了分手。然而女孩並不同意,流著淚賭咒發誓的告訴他,即使他癱瘓了,她也願意照顧他一輩子。子鶴被感動的一塌糊塗,隨手就把病例扔到了一邊,照常過起了日子。三年後,子鶴舉行了婚禮,把那個她越來越愛的女孩取回了家。
應了那句命運多舛,結婚沒有半年的子鶴類風濕發作了,一下就使他雙膝無法再站立起來,各處奔跑治療了半年以後,妻子終於不耐回了娘家,又過了一個月回來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打包,扔下一份離婚協議書。一瞬間子鶴隻感覺世界一片灰暗。不死心的問了一句,你記得你當時說過的話嗎?妻子麵無表情的回了句:那時隻是一時衝動。
一時衝動?向來信奉言多必失,做什麼都無比慎重的子鶴怎麼也理解不了一個人的真情實意也可以是“一時衝動”不過不管他理解還是不理解,妻子都是頭也不回的走了,當真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點一滴。
看著每天躺在床上宛如死屍的兒子,悲傷的子父一夜白了發,又過了半年,被日日痛飲的白酒引發了腦出血,撒手人寰。父親的死驚醒了失魂的子鶴,但是也沒能改變什麼,依舊是一天一天的熬了下去……
————————子鶴扒拉完餐盤裏的飯,其實他的食欲並不好,一個整日躺在床上沒什麼消耗的人能對食物有多大的欲望。吃光了飯隻是知道這頓飯要堅持很長時間。黃姨是雇來的家政保姆,工資不高,每天過來做兩頓飯,加上簡單收拾一下屋子,洗洗涮涮的也很是盡心。今天是年三十,黃姨家的老老小小也等著團圓,子鶴就讓黃姨早早的回去了。
抬頭看看窗外快下山的夕陽,子鶴不由歎了口氣。過了今天就三十了,人家都是三十而立了,自己卻是在床上躺滿六年。外邊現在是什麼樣也許自己都已經要認不出來了。
一股莫名的情緒慢慢泛濫,子鶴甩甩頭,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讓心情從新恢複波瀾不驚。抓過床頭櫃上的筆記本電腦,打開幾個追看的小說。恩,沒一個更新的,難道這幫網絡寫手大年三十都統一放假了?今天的時間不好打發了。玩會遊戲吧。子鶴不喜歡那些枯燥的網遊,升級升級再升級的行為會讓他本就無聊的心更加無聊,在玩膩了一些有名的單機以後,越來越鍾愛一些小遊戲,比如大魚吃小魚,祖瑪等等看看桌麵上的遊戲圖標,子鶴把鼠標停在了《植物大戰僵屍》上,這個幾年前風靡一時的遊戲算是子鶴比較喜歡的,可愛的植物,呆頭呆腦的僵屍,看的時間長了也不會引起反感,而且它還有個無盡版的模式,打發時間再好不過了,子鶴便悶頭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