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延禧宮內令妃小鳥依人般依在乾隆的懷裏,用一貫柔情似水的聲音道,“今天表姐進宮,跟臣妾哭訴了一早上,對於爾康的怪病,就連宮裏的太醫都無計可施。可憐的爾康,年紀輕輕,怎麼、怎麼……”說著說著令妃的眼眶就紅了,拿起手帕抹抹眼角,繼續說:“聽著表姐這麼說,臣妾心裏也痛極了……”
拍拍令妃的肩頭,乾隆安慰說:“放心,朕明日再派另一位太醫去福家,定能找出治療方法的。”
“臣妾替爾康謝過皇上恩典。”眨著水靈靈的眸子,令妃給了乾隆一個淺笑,還帶著淚痕的俏臉顯得分外惑人。這一招也是令妃常年使用的必殺技。
又是一陣你儂我儂後,令妃見著乾隆心情不錯,氣氛又是溫馨的,才緩緩開口道:“皇上,臣妾聽聞在佛堂那爾康跟德安世子起了些爭執。爾康那孩子皇上是從小見著的,那孩子斷不會無緣無故得罪人的,臣妾怕是期間有誤會,讓世子對爾康有不好的印象。”這話雖然是說兩人起了爭執,在字裏行間都透漏著自己侄子沒有錯,是世子怪錯好人的意思,甚至還想顯著爾康這怪病是世子下的手。
令妃這話極有煽動性,若是裏麵她想黑的不是德安,乾隆或者會在這有點疲憊快要入睡的迷糊時期就順著令妃的話想下去了。但要怪就怪令妃低估了德安在乾隆心裏的位置,這下怕是踩到地雷了。
令妃這話事關德安,乾隆怎麼會糊塗,現在他是什麼睡意都沒有了,坐直身子臉容嚴肅地語中帶著責備地說:“德安這孩子是朕身邊長大的,他是怎樣的性格朕非常清楚,他堂堂一個王府世子斷不會跟一個奴才斤斤計較。令妃可不要因著福爾康是你侄子就隨意汙蔑世子。”
“皇上息怒,臣妾絕對沒有要汙蔑世子的意思啊。”令妃當然聽出乾隆的不悅,趕緊裝出一副嬌弱的姿態跪在地上請罪。
“哼,朕平時對你娘家人的行事是睜一眼閉一眼,別以為朕對你們寬容就把自己看得太高。來人,擺架。”揮揮衣袖,乾隆帶著怒氣離開了。
乾隆走後,令妃氣急敗壞地一手掃下了桌上的茶具,乾隆剛剛的話狠狠地踩了令妃一直以來最介懷的心病上——身份。是啊,雖然她是寵妃,但皇上一直沒有給她抬旗,福倫雖說是大學士,但在朝堂上沒有半點實權,說到底,他們還隻是包衣奴才!
乾隆晚上在延禧宮裏拂袖而去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後宮,第二天請安的時候,平時吃夠了令妃的虧的妃嬪都是滿臉的揶揄,對著敢怒不敢發裝著小媳婦樣的令妃一陣冷眼嘲諷。令妃這裝可憐的小媳婦在乾隆麵前可能還有點用,但在一幹妃嬪麵前,隻怕是會更惹人討厭罷了。
令妃本來是打著等乾隆等下進來的時候看到她被欺負的可憐樣,然後像往常一樣安撫她疼惜她的,但她裝了半天,等到散人離開時,都沒等到乾隆的身影,讓她怒得撕破了一條進貢的波斯絲帕。
今天看到令妃這吃癟的樣子,皇後心情大好啊,連胃口也好了,吃完飯還有心情吃糕點品貢茶。
“娘娘,奴婢可是打聽到延禧宮那位是因為說了德安世子的壞話才惹怒萬歲爺的。”容嬤嬤笑得一臉幸災樂禍,臉上的魚尾紋都高高翹了起來。
皇後掩嘴一笑,說:“要怪就怪她沒看清狀況,想拿她那個所謂的侄子就想擠掉德安在皇上心中的位置,真是不自量力。”
“就是就是,萬歲爺對德安世子的寵愛可分毫不比幾位阿哥少,那位這次怕是踢到鐵板了,也不看看他那個侄子是什麼身份,不過是靠幾句吹噓才混個侍衛當當,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孫貴族了。”
“咱們啊就坐在這看戲好了,永琮說得對,他們這群人不用咱們出手就自己走上絕路了,萬歲爺可不糊塗,隻不過對於她的一些小手段懶得理會而已。哼,寵妃,不過是萬歲爺的一隻寵物罷了。”對於乾隆的冷情皇後可早就清楚,所以她才默默收起對帝皇寵愛的奢望。沒了這份奢望,她看東西可通透多了。
後來連續幾天乾隆都沒有翻令妃的牌子,轉而去了幾個新上來的貴人答應那,氣得延禧宮裏又換了一批瓷器。
乾隆自己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自從上次聽到令妃說德安的壞話後,心裏總是堵堵的,那口氣無論怎樣都發泄不出來,德安的身影一直在他腦裏閃現,像是著魔了一般。不允許別人講他壞話,不允許別人把心思打到他身上……這種陌生的情緒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蠢蠢欲動似要破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