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故事之闖入盲流藝術圈(1 / 3)

1、群讀中文係,在這個越來越被拋棄的學科裏,群是一個天才。可以說任何人文科學的課程,群都能夠輕而易舉地進入,包括數理邏輯(這至少有一半是屬於理科)和全世界的女人都望而生畏的哲學。

所以群隻讀到本科,是實在太可惜了。不少人認為,碩士對群,如張飛飛馬入陣取敵首,不過是探囊取物。就都勸群在大四的時候考人大的研究生,群卻說我不考,整天念書,煩也煩死了。

這也是勉強不得的,教美學的伍教授,就動員群留校。中文係的學生畢業出去,越來越不好混飯吃,所以留校任教,對女孩子來說,也是一種好職業、好環境,群就答應了。

群對什麼,都是無可無不可的,群書讀得好,全憑天份高。但群顯然不想有所建樹,群的觀點,時代太偉大,曆史太浩瀚,而個人,則太渺小。因此任何當時當世看來的壯舉、成就、勤奮、努力,到頭來隻能為歲月湮沒,沒什麼意義。

除非你是孔子,聖人名世。群這樣說。

這樣,伍教授對這個女弟子,就有點把握不住的樣子。但顯然伍教授是喜歡群的,這不僅因為她天資聰穎,思維暢如流水,還因為她天生麗質,體態輕盈,一米七二的身高,看上去何止是婷婷玉立,簡直就是飄落人間的天上人物。

現在漂亮女孩是越來越多了。

若是把群介紹給自己的兒子,那該是一段多麼天造地設,金童玉女的姻緣?

這麼想著,伍教授就有些得意忘形。

群對學業不投入,對老師卻是極尊重,自畢業留校進了伍教授的研究室後,周末總去老師家坐坐,幫著師母下下廚房,然後留下來吃晚飯。高校就這麼個傳統,群不想打破。除非你走政工係列這一塊,但高校曆來,看不起做輔導員工作的,你既是留校了,不吃業務飯,不吃學術飯,還有什麼意思?

於是,這天晚上教授的餐桌上,除了教授和在院幼兒園做園長的師母之外,又多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戴著白邊眼鏡,皮膚白皙,目光平靜。

群立刻猜出,這是教授在某科研所工作的兒子,而且也立刻猜出,教授在她來吃飯的晚上,推出自己的兒子,一定是有什麼意圖。

因為,她走進去時,一種暗示性的氛圍正在擴散。

所以群在吃飯時,神色間就有某種拒絕。群毫無戀愛經曆,戀愛史尚是一片空白,但群在情感問題上,也和在讀書上一樣,悟性很高。群不戀愛,是因為她至今仍未遇到讓她心動的讓她傾慕的男人,智慧型女孩的愛,一定是從傾慕開始。在群這樣天份極高的女孩眼裏,男人們即使不是弱智,也屬酒囊飯袋,一看他們愚蠢的嘴臉,群就失望,甚至氣憤。

群始終都有青春獨步、難逢對手的寂寞。

而眼前這個男人也不好,麵孔太白,讓群無端地想起“小白臉”、“奶油小生”之類的輕視性的字眼。她想教授真是老糊塗了,這樣的拉郎配,也不怕掉價。白麵書生文雅的咀嚼聲裏有許多虛偽的成份出現,這讓群不耐煩,所以,四個人中,她最先放下了筷子。

她努力保持禮貌說:老師、師母,我先走了。晚上,橙和我一起去看電影。

橙和群同屋,長得嬌小玲瓏,是藝術係剛留校的教師。

走出門時,群聽見身後師母的竊竊之語:送送——送送。

群勉強站住,等教授兒子出門。走過昏暗的走道時,群感到他有點慌亂,因為他有兩次碰到了她的手。那種被燙了一般地快速縮回去的尷尬,增加著走道壓抑的氣氛。群在心裏怨恨教授,表麵卻裝作若無其事,她說黑——小心!

話一出口,氣氛立即輕鬆了,她聽見他在身邊籲出了一口氣。

一走出樓道,是繁星滿天的夜空,深邃的藍色引人遐想,誘人飛升。群就和他邊走邊談,問一些無關緊要的經曆。知道他畢業於華師大的數學係,現在正準備考研再考回他的母校,不過想選一個好一點的專業。“聽我父親說了你的情況,你為什麼不考研?”他問。群說我考不上。又說,亂哄哄的,考研有什麼意思。

他們談得很愉快,話題不斷,滔滔不絕,氣氛輕鬆。

臨分手時,教授的兒子試探性地問:明天我們去看電影?

群笑了,群想這個看似古板的男人還有幾分機智,他這是不好意思直接點穿我剛才的謊言。而且這種問話也可作為約會的方式,一石雙鳥。

但她很委婉又很堅決地回絕他說:不,我和你一起看電影,這不合適。

2、第二天,在研究室,再看見教授時,老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倒是群,若無其事地笑著,和教授討論下學年的課程。臨走時,她背對著教授,說了一句“對不起”。

群回到宿舍,依然無憂無慮,和橙一邊嗑瓜子,一邊海闊天空地胡扯。群剛剛留校,基本上還是女學生的習性,而且她覺著自己隻是把原先的高架雙層床換成了單人床,原先的獨頭桌換成了三屜桌,變化僅此而已。

就是這個恬然自得的黃昏,一個叫巴夏的男人闖進了群的生活。在群拒絕了平生第一次戀愛後的第二天,這裏麵似乎有著某種天意。但當時群是毫無覺察的,她看著這個男人毫無禮貌地闖進她和橙的宿舍,然後以同樣不禮貌的口氣問:嗨!橙子,你的同屋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