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月之後,武林十大門派除了“五毒”、“天狼”、“少林”三教外,眾掌門皆彙聚在會武洞中等待李近道差遣。隻因“五毒教”乃“天下第一邪教”,為武林中人所不齒。至於“天狼教”,雖名為教派實則乃是土匪流寇所聚而成,亦為武林中人所惡。而那“少林派”則是因為無相大師德高望重,在武林中的地位不在盟主之下,況路途遙遠,所以難以請來。
在這些掌門人中,有一女子顯得格格不入,此女姿態端莊大方,抬手立足間透露著威嚴之氣。她身著淡黃色長襦裙,眉間一點紅色,挽起的發髻中插著一柄粉玉嵌珠的簪子,加之青紗罩麵讓人倍感神秘。
眾門派掌門都互相認識,卻從未有人見過此女子,武林各門派中由女子掌門的便隻有“玉女派”,想是“玉女派”近來換了掌門,這才不為眾人所知。
武林盟主尚未到達,各掌門人便開始了閑談,眾人都對這少女議論紛紛,看他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居然已經坐上了掌門的位置。
“歸真派”長老龍九九細細打量著這個少女,讓那女子渾身不自在。
“這位姑娘,不知來自何門何派?”龍九九道。
隻見這女子兩臂架在胸前,一手緊握寶劍道:“我乃‘玉女派’新任掌門,不知長老是何幫派?”
龍九九大笑道:“想你做掌門不久,且不怪罪!居然不知我的名號,我乃‘歸真派’龍九九。”
“原來是‘歸真派’的龍長老,久仰大名。聽聞‘歸真派’源出少林,乃是名門正派之後,可依我看來龍長老色心未改,怕是會毀了‘少林’‘天下第一正派’的名號。”
“大膽!你這娃娃信口雌黃,居然敢辱沒‘少林派’,且吃我一招。”
說這話的乃是人群中一個五短身材、彎腰駝背的老者,看他胡須兩鬢斑白,估摸已到花甲之年。此人衣著極為破爛,倘若出現在市井之中則與乞丐無異,誰能想到他居然也是某個門派的掌門人,誰又能想到他居然是江湖中最富裕的門派——“盜門”的掌門人。
“盜門”掌門毛不拔說著拔出旁人的劍就向她刺去,她隻是將身一側就躲過了毛不拔的利劍,隨後用劍鞘隻在膻中穴上輕輕一點便將毛不拔打翻在地。
毛不拔起身,輕輕一跳便站立在洞壁之上,會武洞的洞壁上盡是青苔,滑而難立,毛不拔卻能如履平地,還能在洞壁四周隨意奔跑折返揮劍。這樣做便是為了讓“玉女派”掌門無從得知他的落腳點,亦無法斷定下一劍從何方襲來。
毛不拔掠過女掌門頭頂在岩壁上跳來跳去,趁其不備一把扯下了女掌門的玉簪,又順勢一拉,那發髻散開,滿頭的青絲瞬間滑落到了腰間,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這一下徹底惹怒了女掌門,她亦飛上岩壁緊跟在毛不拔身後開始了追逐,可論輕功她哪裏是毛不拔的對手,毛不拔跳來跳去輕易便將她遠遠甩在身後。女掌門眼見不敵,隻得翻身下地,隨後瞅準時機將手中利劍向洞壁猛然擲去,那劍從正在洞壁上奔跑的毛不拔眼前飛過刺入岩壁之中,發出清脆悠長的響聲。
毛不拔未及反應,眼見著距離寶劍的劍鋒僅在咫尺之間來不及發功折返,慌亂之中隻得盡收功力,從岩壁之上滾落下來。
“好你個娃娃,我差點撞到你的劍上。”
女掌門飛到空中取下寶劍架在毛不拔頸上,道:“還我發簪。”
毛不拔隻得乖乖交出發簪,女掌門這才收劍入鞘中一邊整理頭發一邊說道:“你我便是要打,也要報上門派名號,身為掌門怎能連這點江湖規矩也不懂得?”
毛不拔聽聞,起身彈去身上的塵土仰起頭抑揚頓挫道:“哼!我乃‘盜門’掌門,江湖人稱‘鐵公雞’,大號毛不拔!”
“不愧為是‘盜門’掌門,這蹬梁上柱盜人財物的功夫真乃一絕。”女掌門道。
“嘿!你這小娃娃居然敢罵我。”毛不拔道。
毛不拔說著打出一記“厲空拳”向女掌門攻去,女掌門當即使出一套“素織劍法”迎擊,手中的寶劍立時化為繡花針,如驟雨一般向毛不拔刺去,又如梭機靈活多變,劍劍直向麵門。這一套劍法不但輕鬆化解了“厲空拳”,還將毛不拔打的連連後退。眼見著毛不拔已退到了岩壁後,而那寶劍也馬上就要刺入毛不拔的麵門,遠處突然一道寒光襲來,隻聽得“叮當”一聲擊飛了女掌門的劍,原來是一把長劍,而這劍乃是李近道的武器。
“參見武林盟主。”眼見著盟主李近道從山洞後被人用轎抬了出來,眾人立刻下跪道。隻有女掌門依舊矗立在人群中央,未行禮節。
“你是何人,膽敢攪亂我會盟大會?”李近道言。
“小女子名喚寒凝雪,乃是‘玉女派’新任掌門。”
“哦?莫不是韓相公之後?”
“非也,小女子的‘寒’乃是‘寒冷’之‘寒’。”
“怨不得這女娃的劍法寒氣逼人,原來人家本就姓寒。今日過招老夫甘拜下風!”毛不拔向眾人言。
“毛掌門不必拘禮,常言道‘不打不相識’,若非今日交手,料我難以耳聞江湖之中尚有‘盜門’一派。”女掌門說。
“毛不拔,你就這麼認輸了?”劉丹士在一旁道。
“這女娃,哦不,寒掌門劍法變化多端難以捉摸,老夫實在無力化解。”毛不拔道。
“寒掌門的‘素織劍法’不愧是‘玉女派’掌門單傳神功,我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真不凡!”盟主道。
寒凝雪拱拱手道:“盟主過獎!”
“寒掌門武功蓋世,‘玉女派’在寒掌門帶領下必然得以壯大。”
“‘玉女派’壯大與否,全賴盟主恩賜。”
“此話怎講?我雖身為盟主,也不過是頭上頂著一個名號罷了,門派內的事皆由掌門自行決斷,又與我何幹!”
“看來盟主尚未醒悟,盟主曾下令盡數誅滅江湖女俠,這對我‘玉女派’乃是滅頂之災,我的一眾姊妹皆死於非命,今日前來便是向盟主討要說法。”
“哦?竟有這等事?此事絕非我之本意,實乃為了誅殺那‘嚴冬俠客’,不得已而為之。”
“是啊!你‘玉女派’的一眾弟子與那女俠一樣,皆是青紗罩麵劍法非凡,實在難以區分。”“真武教”教主鄔江嶼言道。
“聽聞那女俠已成人婦,而我‘玉女派’弟子眉間皆點有守宮砂,如何難以區分?”寒凝雪道。
“你‘玉女派’眾人或青紗罩麵,或鬥笠垂帷,打鬥之時莫不是要掀起帷簾細細觀來?況以守宮砂來做區分簡直荒唐,倘若你‘玉女派’弟子貪戀歡樂失了守宮砂,被江湖義士誤殺時又待如何?”龍九九道。
“大膽禿驢好生無禮!膽敢汙蔑我‘玉女派’弟子的貞潔,且吃我一劍。”寒掌門叫道。
“夠了!”鄔江嶼道,說著擋下了寒凝雪劈向龍九九的劍。
鄔江嶼繼續道:“先莫談此事,盟主急召各位掌門前來,必然是有緊急事務,其餘一切待事後再做詳談未嚐不可。”
“你這‘黑耳朵’,少在那裏發號施令,不要以為你幫了我,就能和我‘歸真派’重歸於好,告訴你兩個字:‘放屁’!”龍九九道。
“好,說得好。”劉丹士、毛不拔在一旁附和道。
“肅靜肅靜,你們各教派間的恩恩怨怨休要再提及,今日我召各位前來實為那‘嚴冬俠客’。”盟主道。
“月前,‘嚴冬俠客’曾來刺殺本盟主……”
話未說完,立時引起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