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之後,施無邪將銀針拔起,鳳千離當即吐出幾口烏黑的膿血,雲卿飛快拿帕子為他擦拭幹淨,額頭上因緊張而冒出的一排冷汗滑落下來,看了一眼地上膿血,她才籲了口氣。
鳳千離的麵色很快有了好轉,唇色也變得潤澤起來,他稍稍坐起,將雲卿拉入身前,抹去她額上滿頭大汗,鳳眸中滿滿都是寵溺之色:“丫頭,我很好。”
雲卿看著他,隻見他一頭如緞的黑發零亂散在肩頭,狼狽慵懶的姿態,更添幾許邪魅狂野,映著火光的臉一筆一畫都精致尤勝過女子,狹長的鳳眸裏透出一束比海上宸星更灼亮的光芒,緊緊絞著她,仿佛她是他麵前最珍貴的一株嬌花,不由心怦怦直跳。
忽然,她麵色一整,覆上一層淡淡的寒霜:“是誰對你下那卑鄙的媚藥!”
鳳千離瞟了一眼施無邪,又看回雲卿,眸光脈脈溫情:“是紅蓮教的四大護法,冰護法。”
雲卿訝異道:“護法是個女人?”
鳳千離挑眉道:“莫非你以為是個男人?”
雲卿好氣又好笑的瞪他,就他這個模樣,被男人看上也不奇怪。
施無邪掠了一眼他們相依相偎的畫麵,又對著火堆,低聲道:“王爺內傷傷得不輕,對方的武功應該不低,不知是誰打傷了王爺,王爺又是如何獨自來到宮殿下麵的地下河流?”
這時火兒又捧來了一堆枯木頭,扔在地上,跳到鳳千離的身旁蹲在那裏睜著骨碌碌的眼睛盯著他,鳳千離慵懶撫了一下火兒的頭,火兒舔了下他的手掌,鳳千離緩緩說道:“那日在飛音壁碰見了紅蓮教的四大護法,那四人武功極高,行事乖戾,為首的乃是那名女子,她為試探本王便出了手,本王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懷疑,隱下功力,生受了她一招。”
雲卿的麵色凝了起來,整個眉頭擰在一起,微眯的眸中盡是寒霜冷意,該死的女人,傷她夫君在前,又下媚藥在後,這筆帳該怎麼算呢!
“之後本王與莊蒙他們,被帶到了這,紅蓮教的總壇。這裏出乎我們意料的龐大,不亞於一個城池。紅蓮教徒人數眾多,足以組建成一支軍隊。”
一個邪教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聽起來簡直匪夷所思!
“你們必定很想知道,掌控整個紅蓮教的香主究竟是何人?”鳳千離咳了聲,將披風裹在雲卿身上,將她攏在懷裏。洞內雖然溫暖潮濕,到底是大寒的天氣,她和施無邪的衣裳又未幹,此時的確覺得有絲絲寒氣爬上身體。
施無邪正一邊添柴,一邊以內功驅寒:“世人都畏懼紅蓮教,卻都不知他們的香主是什麼人,近十年來紅蓮教壯大尤其迅速,卻還是讓我們料所不及,照王爺這麼說來,此人的確可怕。他組建軍隊,據池為城,絕不止是為了做江湖中一方霸主,此人的野心,恐怕要更大。”
鳳千離的眸光深不可測,火光在他鳳眸裏忽明忽暗地跳躍著:“我們進了總壇,便被嚴密的看守起來,為了審判我的忠誠,他們開壇祭祀,在眾多紅蓮教徒麵前我必須接受香主的質問。這一刻本王綢繆了數年,可還是棋差一招,本王的身份不脛而走,立刻就傳到了紅蓮教的耳中。本王隻見到了他的一個背影,此人武功隻怕不低於你我,若不是本王早有防範,那一掌定可將我整個廢掉,後來……”
鳳千離低頭看著雲卿,“本王的真麵目暴露出來,那冰護法將本王帶走,也算是救了本王一命,隨後本王便被她關押在地宮,那妖女欲****本王,本王身上的‘蠱咒’爆發,掙開枳楛,循著地下河流的氣味,無意之中就來到了這底下,當本王意識失控時,就遇到了卿兒。”
他看似說得漫不經心,但雲卿知道,這其中步步都是險象環生,紅蓮教徒的歹毒,四大護法的危險,總壇香主的神秘詭譎,任何一步都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更讓她心碎的是,他險中逃生出來,卻幾乎死在她的手中,回想之前的一幕,雲卿還心有餘悸,渾身忍不住變得冰涼。
鳳千離圍著她,用他溫暖的體魄驅散她心中的不安,她和他無聲對望了一眼。
施無邪道:“不知王爺其他的人現在如何了?”
鳳千離諱莫如深地道:“莊蒙他們被關在牢裏,吃了些苦頭,他們都是本王的人,沒那麼容易就死。”
雲卿想起什麼:“十二皇子和郡主他們……”
“放心,意虹是個極聰明的人,有他在,足以保護珠兒。”見鳳千離說得篤定,雲卿也微微放下心來。鳳意虹看似紈絝不羈,但的確是個聰明的家夥,鳳千離敢把他帶上,就必定是相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