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巡聽了隻覺大怒:“這武寧侯府也太不把郡王府當回事了!還以為他們這些把戲,能瞞得過您的眼?”
傅翊語氣平淡:“世上怎麼會恰好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呢?這便是他們最大的底氣。”
是啊。
若非是從主子口中篤定地說出來,吳巡也是不敢信的。
吳巡思慮片刻:“那真正的侯府女易了容?”
“應當是如此,你得空可以仔細瞧一瞧她臉上的破綻。”
“哎!”
禦醫麵不改色地聽著這段對話,此時才插聲:“我想問問主子……”
“您接下來還要與郡王妃同房嗎?若是如此,先前的藥就得停了。以免郡王妃有孕,對胎兒有妨害。”
“嗯。”傅翊應了一個字。
禦醫露出明悟之色:“我一會兒再去看看郡王妃手上的傷好了些沒有。”
吳巡忙問:“主子還要讓她有孕嗎?”
“豈有侯府想如何便如何的道理。”傅翊把玩著金銀骰子,往瓷盅中一扔,瓷身撞裂出了紋路。
“我說如今這個是郡王妃,她便是郡王妃。既為我妻,為郡王府誕下麟兒便是順理成章的事。”
“侯府想換,也得看她願不願。”
*
程念影這廂醒來,還未坐起,便驚動了外間的人。
施嬤嬤領著人進來,滿麵心疼地扶住她:“郡王妃下地小心些。”
程念影納悶,她又不是摔了一跤。
她被扶到梳妝鏡前,水銀鏡麵映出了她此時的模樣。
一時她都險些認不出自己。
好怪異……眉眼似被春風吹開了一般,漾著一股別樣的味道。
麵上、頸間又都留有紅痕。
程念影看著看著,越發覺得別扭,便匆匆別開了目光道:“我餓了,隨意梳了頭吧。”
這話音一出,又驚了她自己一跳。
身上未覺不適,但聲音竟是啞的。早知還是該將牙咬緊了。反正她很能忍的。
施嬤嬤佯裝未發覺她的異樣,怕她害羞,隻側過身招手:“快快去將食物呈來。”
等吩咐完,便立即拿絲帶將程念影的頭發鬆鬆一係:“還梳什麼頭呢,郡王妃先吃飽吧。”
飯菜很快便上了桌。
程念影坐過去,一手執筷,悶不吭聲地吃著。
丫鬟們便或站或蹲在她左右,給她的傷口塗藥,也給她身上的痕跡塗消痕膏。
沒一會兒,聽見外間道:“郡王來了。”
程念影抓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那別扭怪異的感覺霎時又襲上心頭。
她幹脆不抬頭,繼續吃自己的。
她聽見了腳步聲。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後在近前坐下。
對方也不開口,耐心地等著她用飯。
這時外間又有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傅翊問:“怎麼回事?”
“那丫鬟過來回話,見您在裏頭,便準備走。”
“讓她進來。”
下一刻,秦玉容艱難地跨了進來。
“奴婢……奴婢已將侯夫人送走了。”
程念影頓時放下了筷子:“這就走了?”
“是,侯夫人說不敢叨擾府上太多。”
那不是白留了一日?她心頭那麼多疑問,要往何處安放?
程念影皺起眉心。
她隨後想了想,光皺眉也沒什麼用,於是這下終於看向了傅翊,道:“我還舍不得她走。”
“娘子想侯夫人長住?”傅翊微笑。
“……嗯。”
傅翊笑容更深:“那我一定努努力。”
程念影茫然又困惑地望著他。
傅翊道:“待你有孕,她為來照顧你,自可在府上長住。”
秦玉容心虛,聽見這句話,先手抖了抖。
而程念影這頭哪覺羞呢。
她隻生氣地又拿起了筷子……
心想那她根本等不到!
指望在郡王府上再見,怕是有種種桎梏,還不如這幾日快快同秦玉容做好了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