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溥,字天如,號西銘,明神宗萬曆三十年(1602年)出生在江蘇太倉的一個書香門第。但他是婢女所生,因而不為宗黨所重,常受淩辱。這種身世的隱痛,激發他自幼刻苦讀書。
張溥天資較差,常常過目即忘。但張溥小時候並不垂頭喪氣,而是想辦法來克服這個缺點。有一次,他在讀書過程中偶爾發現了一篇有關董遇讀書故事的文章,其中“讀書百遍其義自見”這句話給了他很大啟發。他想:人家讀一篇文章,有個七八遍就能夠背誦了,而我讀了一二十遍卻還隻能斷斷續續地背個大概,這差異不能不承認。可是,我再怎麼笨,隻要多背幾遍,保證每篇文章都讀一百遍,不也能行嗎?從此,他就開始這麼做了起來。古時候的私塾先生要求學生背誦的都是《四書》《五經》之類的書,而這些枯燥乏味的文章,要重複地讀上一百遍,別說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就是一個大人也會覺得厭煩的。可張溥硬是不厭其煩地堅持下來。口渴了,他就舀一瓢涼水喝;嗓子啞了,他就把聲音放低一點……苦讀了一段時間,他終於能連貫地背出文章來了,這使他異常高興;可是白天背得挺熟的,第二天一覺醒來,又忘得差不多了,這又使他十分焦慮,他決心尋找出一種更為有效的讀書方法。
一天上課時,先生叫張溥背誦文章。開始幾段,他背得好好的,先生也挺滿意的,可沒背一會兒,他就背不下去了。這下他可急了:昨天還當著父親的麵背得很流利的,今天怎麼就背不出來了呢?而他越急,就越想不出,最後隻好低著頭等著挨先生的責打了。先生見張溥愣在那裏,非常生氣,便拿戒尺使勁地在張溥的手掌上抽打了幾下,直打得張溥白嫩的小手掌紅腫了起來。打完了,先生餘怒未消,說:“你怎麼這樣不用功?罰你回去把這篇文章抄十遍,明天交給我!”
張溥挨了打,可他一點兒也不怨恨先生,隻怪自己不爭氣。回到家草草吃過晚飯,他就在燈下鋪好紙,研好墨,揮筆抄起書來。文章較長,他抄得又認真,等他抄完,已經是半夜了。第二天到校,把抄的書交給了先生,沒想到先生又讓他接著背昨天的文章。這下可把張溥急壞了:這下完了,我隻顧抄書,沒有特意背呀!可看著先生那嚴厲的樣子,他隻得硬著頭皮背了起來。誰知奇跡發生了:上句剛一出口,下句居然就跟著跳了出來,一會工夫就把全篇文章順利地背了出來,而且還沒有一次停頓,沒有背錯一個字。先生聽了,不由得連連稱讚道:“好,好,就應該這樣背!”
放學回家的路上,張溥還在琢磨背書的事:“奇怪,昨天我並沒有刻意背書呀,可今天為什麼就能脫口而出呢?難道是因為我抄了十遍的緣故嗎?”正好先生又留了新的背書作業,他決定按昨天的辦法再試一試。回到家,他先把文章朗讀一遍,然後開始抄寫,邊抄還邊默誦著,抄完一遍,又大聲朗讀一遍,接著再抄寫一遍。這樣循環往複,當抄到第七遍的時候,他覺得不僅已經領會了文章的意思,而且還能夠熟練地背誦了。他放下筆,高興地喊了起來:“好,我終於找到背書的訣竅了!原來果真是‘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呀!”
從此以後,張溥讀書必手抄,讀後又隨即焚去,再抄,再讀,再焚,如此六七次方休。後來,他把這種讀書方法稱為“七錄”,他把讀書的屋子也取名為“七錄書齋”。這樣長年累月地抄寫,他右手握筆的手指上都磨出了老繭。夏夜蚊蟲叮咬,他讀書時就在桌下放一大甕,將兩足置於甕中,常常通夜苦讀。冬天冷風吹刮,皮膚凍裂了,張溥用熱水溫一溫手,又開始抄讀。有一年冬天,他夜讀燈盡,見窗外光照如天明,開門一看,原來是天降大雪,積雪盈尺,竟也沒有發覺。一天,他的好友張采來看他,見他正拿著粽子,蘸著墨汁,吃得滿口烏黑也沒覺察。有人譏諷他近於迂,他卻充耳不聞,好學如常。
原來天資較差、記性不好的張溥,靠著這種讀書“七錄”的紮實功夫,終於獲得了淵博的學識,成了著名的文學家。他著書立說,思路敏捷,文筆流暢,內容深邃,頗得好評。《五人墓碑記》即出自張溥之手。當時許多好學之士聞張溥之名,常來向他討求詩作,張溥從來不打草稿,往往是對客揮毫,一揮而就。張溥的作品大多收在以他的書齋命名的集子《七錄齋集》裏,一直流傳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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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是沒有什麼捷徑的,也許就是多讀多看,或者抄錄幾遍,然後慢慢就積累成了學問。這些看似簡單,可是能堅持的,能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