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寒冬臘月,嗬氣成霜。
黑如鐵一般沉重的天空,不見一絲光亮,隻聽寒風呼嘯,見雪花飄搖。
有些古老殘舊的街道上,行人稀少,淒涼如歌。
路邊,在原本廢棄的小亭,風雪中搖曳的燈籠光芒下,一縷暖暖香意隨著輕煙回蕩,勾起每個路人心中饞意。
“雲辰,來碗餛飩,老規矩。”一個身穿黑色厚棉衣,虎背熊腰的漢子,熟絡的走進小亭中,向著小亭中間擺著餛飩攤的少年,喊了一聲,之後坐在唯一的木桌邊,拿出懷中略帶精致的銀色匕首,看了起來。
匕首僅有巴掌長,銀色匕鞘上鑲著一塊紅色寶石,寶石之下細致的雕刻的花紋,讓這把匕首顯得十分女性化,與這個顯得有些五大三粗的大漢,有些格格不入。
“好勒!”沸騰的湯水飄蕩暖意,身穿深褐色粗布麻衣的少年,利落將鍋邊已經包好的幾十隻餛飩之中,撿起十隻放入長撈勺中,在放入經過層層精心熬製的湯水中煮。
餛飩講究三沉三浮,技巧老道的廚子,則可用火候掌握的經驗,煮出同樣美味的餛飩。
不出三分鍾,一碗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的餛飩,就被少年端到黑衣大漢麵前。
“雲辰,今天臘月二十四,夜間淒冷,行人稀少,不知為何依舊開業呢。”忍著滾燙,大漢虎咽幾個餛飩,問著一旁眉清目秀的少年。
被稱作雲辰的少年,全名為江雲辰,是風嵐城大世家江家的子弟,一出生就被斷定為天生廢體,不能修煉。
後來事實證明,不管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增強半分修為,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他從小被所有人看不起,但因其祖父江天南是江家前任家主,才沒有人敢對他如何。
可就在四年前的一個晚上,他的爺爺突然失蹤,父親也因傷修為廢去,他這個所有人眼裏的廢人,被順理成章的趕出江家,母親早逝的他,平時隻能靠自己擺攤賣餛飩為生,勉強糊口。
“唉,父親突患重病,要十兩黃金才能治好,如今缺這麼多錢看病,我沒辦法才隻能出來賺點生意,可歎天公不作美,這幾天,才得了半兩銀子,我此刻心急如焚,也就隻能與張四大哥說說了。”江雲辰唉聲歎氣,無可奈何。
“啊?雲辰小哥令尊的身子骨不是一直硬朗麼,雖無了修為,但比起一般人那可是要強上很許多啊。”聽江雲辰歎氣,張四驚訝道。
“我也不知,父親並不肯告訴我,究竟為何突然病倒。”江雲辰搖了搖頭,一雙精致的桃花眼中,是無限愁緒,略帶些英俊的臉龐,顯得憔悴蒼白,宛如刀削的完美臉頰上,如劍的眉宇間,一條不足一公分的細微傷疤,在江雲辰的鼻梁頂端,顯得格外顯眼。
“哎,此人間,天道不公,好人就永遠沒有好下場麼?”張四一聲歎息之後,放下了幾塊碎銀子:“我家的情況你也清楚,但是你父親有難,我也不得不幫,這是一兩銀子,雖然不多,希望能多多少少幫上一些吧,若不是這把匕首是你嫂子所送,倒也能當些錢,給你救救急。”
說到這裏,張四緊握著手中的匕首,流露愛意。
江雲辰苦笑一聲,將銀子推回給大漢:“張大哥,一個月不過也就賺幾兩銀子,你還要養家糊口,現在給我一兩銀子,我江雲辰怎能接受?”
張四憨笑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就衝著我每次來這吃餛飩,你小子給我多加一個的份上,這忙我是幫定了,你可不要拒絕,不然就顯得我張四不夠朋友了。”
並未收回銀子,話盡,張四直接起身離開了這個有些破舊的小亭子。
在這個充斥著冰冷與無情的世界,能有著這樣的好心人,江雲辰心中暖暖感動,看著張三離去的背影,他深深的鞠下一躬:“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若我江雲辰此生還有翻身的機會,我定當重重報答,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