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死亡更加令人恐懼的,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走向死亡,卻毫無辦法。
安然從沒想過自己會落到這個地步,眼前是她那個一向軟弱無用的丈夫羅盛,一掃往日在她麵前低眉順眼的樣子,還算俊秀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囂張得意。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這麼做?”羅盛滿臉解氣的摟著嬌柔的安心,眼神滿是怨毒的盯著自己的結發妻子:“你這個賤人!自己做出傷風敗俗的醜事,還在我麵前裝出一副貞潔烈婦的樣子來!”
他羅盛怎麼說也是堂堂的安陽候,就算安陽侯府如今勢弱了,那也是宗室人家,本來打算聯姻一門貴女,得到強有力的支援,結果一道賜婚旨意,他不得不迎娶太後身邊的女官為妻,暗中也不知道承受了多少人的恥笑!
結果,這賤人還不知足,居然跟那個傀儡皇帝不清不白,給他戴綠帽子!
安然瞪大了眼睛,她生的不是特別漂亮,勝在氣質溫柔皮膚白皙,一雙眼睛猶如盈盈秋水:“你簡直血口噴人!”
她本來就身中劇毒,情緒激動之下,毒素發作越快,眼耳口鼻幾乎都有黑色的血跡流出來,看上去格外的恐怖。
安心柔若無骨的身體蛇一樣的靠在羅盛懷裏,見狀有些害怕的轉過臉去,卻不甘心自己被姐姐姐夫兩個人排斥在外,嗤笑道:“姐姐這話說的,什麼血口噴人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姐姐這幾次三番的進宮是去做什麼去了?要是放在以前,還可以說是太後娘娘恩寵,可是現在誰不知道太後早就已經厭棄了你,你還巴巴的湊上去自取其辱,這是為了誰啊?難道還非要妹妹我說出來?”
她心裏全是按捺不住的欣喜,隻要安然死了,安陽候夫人的位置就會空出來,姐夫已經答應她了,隻要她幫忙毒死安然,她就能名正言順的進入安陽候府,她羨慕姐姐侯府夫人由來已久,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取代,怎麼會輕易放過?
錦衣玉食,仆從響應的生活是她渴望已久的,就算是一直照顧自己的嫡姐,也不能阻擋她實現願望!既然安然成了她的擋路石,那就一定要搬掉!
安心的話雖然沒有直接挑明了,話裏的意思卻很明顯,根本就是暗指安然跟皇上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對安陽候羅盛不忠。
安然感覺自己連呼吸都已經變得困難了,全身的力氣都在迅速的離去,五髒六腑都好像燃燒一樣的劇痛,耳朵裏模模糊糊的聽到安心的指責,頓時滿心透涼。
皇上對她那種模糊的好感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否則太後不會忽如其來的賜婚,可是他們之間根本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她屢次進宮,除了太後召見之外,更多的還不是在為已經日漸沒落的安陽候府打算?沒想到落在羅盛眼睛裏,卻成了自己不忠於他的證據!
還有安心,這個一向溫婉懂事的庶妹,沒想到這麼多年來自己的照應不但沒讓妹妹有一絲一毫的感激,反倒讓她生出了野心,居然不知廉恥的跟羅盛這個姐夫勾搭在一起合夥謀害她!
越想越覺得憤怒悲涼,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她猛然從床上坐起,流血的雙眼死死的盯著眼前這一對狗男女:“我詛咒你們兩個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安陽候府不得善終!詛咒羅盛你斷子絕孫!”
淒厲的聲音好像滲透進靈魂深處,令人忍不住激靈靈的打個哆嗦,渾身發涼。
“你這個賤人!”羅盛猛然一震之後便是勃然大怒,踏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安然的衣襟:“你說什麼?”
安然怒目圓睜,七竅流血,被羅盛抓住胸前衣襟之後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她好像已經死了?”安心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來,放在安然口鼻前試探了一下,大大的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姐夫,她已經沒氣了。”
羅盛聞言,這才發覺坐在床上七竅流血怒目圓睜的安然已經氣絕身亡了,方才的一句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元氣。
“侯、侯爺!”安心笑完之後,看著安然那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加上她死前那番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忍不住哆嗦起來:“我聽說死不瞑目的人很容易變成惡鬼的,侯爺,她、她會不會來索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