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幾乎是癱在座位上,借著朦朧的燈光,我看見她臉色幾乎發白,整個身子抖動起來。
我把車停在路邊。
“你沒事吧?怎麼啦?我哪兒又得罪你啦?”
妻子一下子撲進我的懷裏,盡管有保險帶把她拉在座位上,但我覺得她的力氣不小,我幾乎離開座位。
出於職業習慣,我輕輕地拍打她的背部,小聲地說:“怎麼啦?哪裏不舒服?跟我說出來,讓我想辦法。”
妻子這時緊緊地抿著嘴,兩眼閉著,一句話也不肯說,但精神似乎沒有剛才那麼緊張,呼吸趨於平穩,我搭載她的脈搏,發現脈搏稍快些。
我推開了她,把她的座位後靠放低,讓她躺平。我想大概她一直處於緊張狀態又處於空腹,可能是低血糖。
再次發動車子,行駛了約有三分鍾,自覺已經衝過迷霧,前麵似乎一下子亮了起來。
我想大概霧快散了。
隻是我隱約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對,又不知道不對在哪裏。我坐正身子,兩手攥住方向盤。
這時車身陡然一震,底盤發出喀嚓喀嚓聲音,整個車子似乎失去了著落點,直往下掉。
心中一激靈,感覺可能掉在河裏。
在我意識蒙蒙中,我看見前麵灰塵滾滾,很快我什麼也不知道。
但我確信我不是掉進河裏。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耳邊傳來潺潺的水流聲和嗚咽的馬鳴聲。
等我睜開眼時,我發現我好好的坐在座位上,抬起胳膊動動腿晃了晃腦袋,沒有缺少什麼。
妻子在身邊似乎又已經睡著了。我解開保險帶,搖醒了她。
“快醒醒吧。出事了!”
妻子兀地睜開眼坐了起來,接著一聲“呀”,嘴巴張得老大老大的。
我生氣地拍了她一個嘴巴。
“你還做夢呢?快醒醒。”我不滿地說,順著她手指的前方,我轉頭看去。
這時天上烏雲滾滾,並不顯得太黑,隱約傳來幾聲悶雷。
但眼前的一切著實把我嚇得不輕,車窗外幾步遠處有水從上麵掉下來,像水簾一樣,我這才發現我們似乎在一座洞裏。洞口犬牙交錯,再遠處是一片樹林,樹木都很高,枝葉茂密,看上去都是上百年的柏樹,樹間蔓藤繞繞,幾隻鬆鼠麻雀在林間飛來竄去。
這是哪裏啊?
我強忍住內心的恐慌。
愣在車裏足足有半小時。待我回過神來時,我把妻子叫醒,心平氣和地對她說:“糟糕!我們不知是在哪裏?剛才我拿出手機,竟然沒信號!哎,你快清醒些。”
妻子臉上顯得一片茫然,我用力在她的嘴巴上使勁掐了一下,妻子歇斯底裏地大叫一聲,就像狼一樣發出長長的尖尖的吼叫。
在她神情漸漸平息後,我說:“我們該怎麼辦?”
妻子比我大兩歲,生活上有很多事情我都是讓她拿主意,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我不是不會作主的人隻是不願意作主而已。
妻子出乎意料的冷靜,她舒展兩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把長長的頭發挽起來,發梢繞過她粉白色的脖子垂在左肩上。
“我們下車看看!至少我們現在還活著。”
我沒意見,也下了車。腳底下綿綿的。
我對妻子說:“後麵好像什麼東西也沒有,你看除了隻有這堵牆。我們還是朝前走,看看到底我們是在哪裏?”
“真正是見了鬼,我們到底從哪裏來到這裏?”我忍不住罵出來,確實我們實在想不出來,我們怎麼會到這裏來。除非有人把我們從原來的地方搬運到這裏,我看了看表,顯示十點整。
可是誰又能在我們不知覺時把我們搬到這裏來,我們可不是三兩千克的小玩意,車子也不是玩具車。
我和妻子不約而同地交換了一下眼神。
難道這是時空轉移。我們曾經時空隧道來到這裏。我和妻子兩手緊緊地牽拉在一起,似乎都非常害怕對方走失。
走了約有半裏路,在漸漸靠近林子的邊緣時,我指著妻子穿過水簾時被水弄濕了的身子,對妻子說:“靈子,你冷麼?”
妻子搖了搖頭,說:“你呢?我有點害怕。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
我攥緊妻子的手說:“你看我知道疼,我們還活著。”
我不放心又使勁的咬了咬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