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回塗浣,這是楚烈,這是言遊!”塗浣一一介紹一遍,“你怎麼會暈死在山林裏?”
徐市眨巴眨巴眼睛,“嗯——上山看日出,不小心滑倒了!”
塗浣看了看楚烈,兩人都不相信。
“這什麼地方?”徐市看了看身處的屋子,破敗肮髒,房頂是稻草,牆壁是泥巴,自己躺在一堆樹葉上,什麼都沒有,隻有篝火在旁,用來烤雞。
“這是個破茅草屋,塗浣抓山雞的時候,在林子裏發現了你,我們就把你拖到這屋子裏來!”言遊回道。
“塗浣!”徐市看了看身旁的小姑娘,她救了自己的命,又為自己烤了隻山雞,心裏一陣暖意襲來,眼眶一濕,淚珠滑落,“你——你長得好白……”
塗浣哭笑不得,眼前這個男人,雖狼狽虛弱,長得卻是俊秀疏朗,比起扶蘇公子,哥哥還有楚烈,有過之而不不及,可總覺得多了點什麼,還是少了點什麼。
“我不能把你帶回家……大人不讓帶陌生人回家,你先在這住著,衣物幹糧都能備齊!”塗浣笑著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徐市大方地往樹葉上一趟,突然覺得不舒服起來,“要是有個床榻就更好了!”
塗浣皺了皺眉頭,不再說話。
言遊忽然想起了什麼,一陣高興,“秦皇前些日子得了風寒,府宅——”
話沒說完,塗浣搗了他一下,才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而徐市早已蹦了起來,臉色煞白,哆嗦著,“你說——秦皇——在哪?”
“嗬嗬,言哥哥的意思是說,秦皇得了風寒,鹹陽城裏草藥充足,我們就去給你弄點藥來,看你傷得不輕!”塗浣笑著應付著,她不知這個徐市為什麼反映這麼大,提到秦皇,竟嚇得麵無血色。
徐市狐疑地看著塗浣,有些心虛,還有些後怕。
塗浣也狐疑地看著徐市,琢磨著這個人怎麼這麼奇怪。
“我們先回家了,晚些時候,言哥哥會來送衣物幹糧與草藥,你好好休息!”塗浣說罷,拉著楚烈與言遊出了茅草房。
徐市望見三人走遠了,倉皇竄出門去,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那女娃不是中原人,身份不一般,那年長的呆子,竟然不小心提到了秦皇,此地不能久留!
他跑出茅草房幾十步,一個踉蹌跌倒,渾身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痛得他齜牙。
徐市趴在地上,看了看自己襤褸的袍子,還有糊滿了泥巴的鞋子,氣憤地捶地,又碰到了傷痕累累的雙手,無望地站起,怏怏地走回茅草屋。
躺回樹葉堆上,徐市摸了摸自己的骨頭,怎麼像是被醋跑過,全都軟了,不知是挖坑累的,還是昨夜奔逃累的,還是餓的,總之是散架了。
不敢睡覺,閉上眼睛,看到的都是從泥巴裏伸出的手,聽到的都是淒厲的哭喊,聞到的都是鮮血。
徐市睜著眼睛,拚命抵抗著困意,他知道,睡覺就會噩夢連連。
是剛才那個小姑娘,回塗浣,讓自己放棄逃跑,留下來的嗎?
徐市搖搖頭,怎麼可能,一定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