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冬雪,夜色深沉,屋內燭火搖曳,陸沉一家圍坐,氣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來。
陸父匆匆踏入,臉色慘白:“陛下察覺了沉兒的早慧,已派人來抓咱孩兒,怕是即刻就到!”
他若有若無的瞟了陸沉一眼,心亂如麻:沉兒,天下人都忌憚又崇拜天命人,本以為是你舅舅先察覺,不料女帝忌憚更甚。為父也沒有辦法了。
母親瞬間淚目,卻強裝鎮定,將陸沉與妹妹陸曉媃拉至身旁,偷偷將一個古樸玉佩塞入陸曉柔懷中。
急促叮囑:“你們帶上幹糧,從屋後小道往東邊跑,去劍宗找你外公,他乃一派掌門,又最是疼愛曉媃,定能護你們周全。”
說罷,父母匆忙為他們收拾行囊,就在此時,村頭隱隱傳來馬蹄聲與嘈雜人聲。
陸淵扶著陸沉的肩膀,凜然開口:“小沉,記得我教你的嘛,擔起男兒的責任了,你帶著妹妹,我帶著你娘親,分路而走。”
陸母張了張嘴,最後隻說出了句:“一定要抓緊妹妹的手,保護好妹妹。”
陸沉心跳如雷,顫抖著牽起妹妹的手,望向父母決絕的背影,咬著牙轉身奔入夜色。“小媃別怕,等見到舅舅,我們就安全了。”
未知的前路與家人的生死未卜,讓這個雪夜寒意徹骨。
“哥哥,我跑不動了。”
陸沉咬咬牙,俯下身背起陸曉媃,拔腿繼續奔逃,卻聽見錚錚兩聲琴音。
回頭竟發現身後村莊已燃起熊熊大火。眼中滿是驚恐“屠村了!不是隻為了抓我嘛。為何會屠村。”
轉身欲回,頓覺脖子被勒緊,“哥,我怕。”
當機立斷,把妹妹引到一棵大樹下。“小媃,事情比我料想的還要嚴重,無論發生什麼,你好好待著別出聲,等哥哥回來找你。”
陸曉媃懂事的點點頭,他不擔心哥哥不回來,因為外公肯定不待見修煉資質廢柴的哥哥;也不擔心哥哥出事,因為在曉媃心中哥哥從小就很厲害。
陸沉狠狠一腳,踹在樹幹上,紛揚大雪簌簌滑落,轉瞬間將陸曉媃小小的身影淹沒。
才跑出數百米,琴聲愈發清晰。“追兵快到了。”陸沉不管不顧,掏出匕首藏於袖口,隻是悶頭衝刺。
數息之間,“掙掙”聲竟在前方。“再遠些,再遠些,小媃你一定要活下去。”
琴聲乍停,抬眼望:月影婆娑,白衣儒衫,青色抹額,懸空而坐,古琴置於膝。
“公子何去,跟我走吧。”
陸沉嚇得倒退兩步,轉身往旁側跑去,才出三五步。
“掙”隻一嘹亮一聲,前麵一排高木齊根而斷。一時間,木屑紛飛,如雪片般飄落。
在這混亂之中,陸沉隻覺一股莫名寒意從脊梁升起,仿佛被一雙無形之手錘擊胸口,口吐鮮血。
而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陸父陸淵,剛甩開追兵,也正身處一片冰寒之地,他抬頭望向夜空,那濃雲仿若也壓在他的心間,與陸沉這邊的緊張局勢隱隱呼應……
陸沉緩緩舉起雙手,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倔強。
趁白衣人放鬆警惕,陸沉緩緩靠近,他猛地從袖中抽出匕首,身形如電,直刺向為首之人的咽喉,口中喝道:“想抓我,沒那麼容易!”
與此同時,說出這句話的,還有千裏之外,陸父陸淵。
陸母慕容玲瓏閉上猩紅的眼睛,深吸口氣,“天命人都是這般薄情寡義嘛,好歹養育了沉兒18年,你當真這麼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