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遠站在窗前,微弱的光線透過落地窗灑進房間,映照出他略顯疲憊的麵龐。街道上是漸漸飄落的秋葉,空氣中帶著些許清涼的濕氣,他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剛從辦公室出來的那份沉重還沒有完全卸下。今晚,是朋友的婚禮。
“你得去,大家都期待你能出席。”
朋友的聲音在電話中回響,帶著一點點的催促,但更多的是一種久違的關心。沈明遠知道,自己不去也許會讓大家覺得有些冷淡,尤其是那位“希望見到他”的朋友——林溪。
他有些猶豫,不是因為不喜歡她,而是因為這個婚禮裏,幾乎每一個人都能輕易地進入對方的生活,而他自己,像是被圈在了一個牢籠裏,總是隔著一層玻璃觀看他們的世界。
於是,沈明遠還是決定去。畢竟,他並不想錯過她的笑容——即使她並不屬於自己。
婚禮的現場被燈光裝點得如同童話世界。白色的紗幔,溫暖的光芒,還有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輕輕地放在一旁,決定去找那個久違的她。
林溪在婚禮的另一端。她穿著一襲簡單卻精致的紅色長裙,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女神,頭發輕輕挽起,幾縷發絲隨風飄動,襯托出她那雙深邃的眼眸。她正與幾位舊友交談,笑聲清脆,目光卻總是飄向窗外,仿佛那裏有她找尋的答案。
沈明遠站在遠處,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他知道,自己不屬於這群人,甚至連融入其中的資格都沒有。但是他卻從未對這個女人感到排斥——甚至,某種程度上,他一直在默默地欣賞她。
“沈明遠,終於來啦!”
一聲輕快的呼喊把他從沉思中拉回現實。她微笑著走過來,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搖曳,仿佛春風拂過柳枝。沈明遠不由自主地緊了緊手中的酒杯,微微一笑,卻無法掩飾心中的一絲忐忑。
“你這麼久沒來,大家都在等你。”林溪的聲音溫柔,卻又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堅定,那種自信,沈明遠感到陌生。
“抱歉,工作上的事有點忙。”他低下頭,略帶歉意地答道。
林溪輕輕地笑了笑,眼角微微彎起,“你啊,還是這樣,老是把工作當成借口。”
沈明遠的心裏一動,突然有些緊張。她的話似乎沒什麼特別,但他總覺得,在這句話背後,藏著某種深意。像是暗暗指責,又像是在輕輕包容。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個女人麵前,表現得如此不安。
她看了看他,目光柔和卻又清晰,“你站在這裏太久了,不累嗎?”
“累,當然累。”沈明遠笑了笑,“但我總覺得,有些人,站在任何地方,都不覺得累。”
林溪聽到這句話時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的笑意微微加深。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身向舞池那邊走去。
“走吧,跳個舞。”她回頭對他說,聲音輕輕的,卻又有種不容拒絕的力量。
沈明遠有些錯愕,內心的那份抗拒幾乎立刻湧上心頭。他一向不擅長這種場合,尤其是在眾人麵前和一個女性跳舞,顯得有些過於突兀。但看著林溪那不容拒絕的眼神,他突然有種說不出的衝動,想要試試看,自己能不能從這場突如其來的舞蹈中,走出自己設下的框架。
他深吸了一口氣,跟了上去。
音樂響起,悠揚的旋律中,沈明遠握住了她的手。他能感覺到她的手掌微微涼,卻又有一種不容忽視的溫度——那種溫暖仿佛能瞬間穿透他內心的冰層,打破他曾經的防備。
舞步輕盈而流暢,沈明遠不知不覺地放鬆了身體,融入了這個陌生卻又熟悉的節奏。他甚至開始意識到,自己從未如此接近過一個人,甚至連空氣中的每一絲氣息,都和她的存在緊緊糾纏。
“你跳得不錯。”林溪輕聲說道,語氣帶著一絲笑意。
“謝謝。”沈明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發現自己在她麵前,竟然沒有了往日的冷靜和理智。
舞曲結束時,沈明遠愣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舍。林溪鬆開他的手,轉身離開,像是一個從遠處飄來的夢,讓人觸不可及,卻又在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裏莫名地湧上一股情感——那種情感是迷茫的、又是無法忽視的,仿佛一顆突然升起的星星,帶著某種無言的承諾和期待,照亮了他原本暗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