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閣樓小屋就好像一個封閉的紙盒,一片黑暗寂靜,渾濁的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黴味。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的閣樓小屋中響起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緊接著一聲清脆的吧嗒開關聲,一盞昏黃燈光無聲的點亮了整個閣樓小屋。
一張紅漆斑駁的碩大梳妝台安安靜靜的靠在屋角,十多瓦的發黃燈泡孤零零的掛在角落,僅有的幾樣破舊家具胡亂的堆在這個狹小空間中,一張破舊的折疊鋼絲彈簧床就擠在小屋的另外一角,此時折疊床上正坐著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大男孩。
男孩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一間灰色的寬大T恤短袖,他睡眼惺忪的抓了抓鳥窩一樣蓬鬆的頭發,隨後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迅速清醒過來。
“嘎吱”一聲淒厲尖叫,剛剛下床的大男孩整個人咻的一下又縮回到了床上,緊接著反應過來的他立即罵罵咧咧起來:“他妹的,家裏連一顆米都沒有,竟然還能招來老鼠。”
謝棟一腳將床腳邊踩得舌頭都拉出來的死老鼠踢到一邊,隨後長歎一口氣環視了一下四周,昏黃燈光中的小閣樓連十平米都沒有,破破爛爛的木板隔牆有些地方已經發黴變黑,一米五的高度就是直起腰身都困難。
謝棟一想到自己就是在這種又矮又小的破閣樓中待了十六年,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十六年了,來到這個世界十六年了,就是一頭豬穿越之後混個十六年也不至於還蹲在這種地方吧!”
謝棟自嘲了兩句之後又是一聲長歎,隨後搖搖頭貓著腰站了起來,同時扭開一旁破舊梳妝台上撿到的收音機開關,線頭電路板都露在外的收音機嗤啦嗤啦幾聲之後總算是出聲音了。
破喇叭中傳出斷斷續續的播報聲:各位聽眾朋友大家好,接下來是早間新聞···嗤嗤嗤一陣電流亂響,謝棟一邊穿衣服一邊隨手敲了敲破爛的收音機。
“···好了,接下來是最後一條消息,千年神武傳承的無相寺最近向社會發出通報,早前少室山上一座元代高僧佛塔被盜挖,如社會大眾能提供有效消息,無相寺將會答應對方任何一個合理要求,據說包括可以進入無相寺十八外院···”
剛剛穿好衣服的謝棟神色一動,稚氣未脫的麵目上露出一絲沉思,不過他很快還是暗暗搖了搖頭,一雙如深潭般清幽的雙眸精光一閃:無相寺的十八外院雖然很好,但如果那件東西是真的話,那也不算什麼。
謝棟拍了拍又失靈的收音機,思緒慢慢開始飄散。
這個世界和他以前的那個世界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隻不過科技發展比以前的世界要落後一些,唯一的區別就是這個世界竟然像極了前世小說中的武俠世界。
謝棟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自己三歲的時候看見兩個人從二十米高大廈上一躍而下,輕飄飄落在他麵前時的場景,當時的他驚得幾乎下巴都要掉了,從那時起他才知道一樣東西在這個世界叫做神武。
神武來源已經無法考證,隻知道人類誕生之後就一直伴隨著,每一次世界大戰中都少不了神武的身影,它能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成為一個搏擊高手,據傳修煉到高深處更是可以上天入地,幾乎無所不能。
所以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渴望能夠修煉神武,穿越過來的謝棟更是一門心思的想要拜師學武,可惜的是這裏是現實社會,並不是武俠小說,那些名門大派根本不對外擇徒,倒是有不少武館會廣收門徒,不過那高昂的學費能讓一個普通小康人家破產,更何況是謝棟這個一無所有的孤兒。
一想起自己的身世,謝棟臉色就更加難看起來,別人穿越就算不是什麼大富大貴,最起碼溫飽也不成問題,可他一睜眼卻發現自己是一個連塊尿片都沒有的小嬰兒,這十六年來他嚐盡世間的酸甜苦辣,擺小攤、擦皮鞋、賣早報等等一切能做的下賤工作都做過,可惜也隻能是勉強混個溫飽,哪裏還敢奢望什麼去練什麼神武。
“不過等到今天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了,”煩心重重的謝棟一想到一個星期前自己在廟街見到的那張照片之後,整個人頓時重新振作起來。
他關掉嗤嗤作響的收音機轉身貓著腰進了小洗漱間迅速的弄好了個人衛生,隨後站在梳妝台前對著破裂的鏡子給自己打發蠟。
開裂的梳妝鏡中倒映出一個劍眉星眸的大男孩,高挺的鼻梁和略顯堅毅的稚嫩俊臉讓人過目難忘,緊緊抿著的嘴角給人一種堅定可靠感,隻不過長期缺乏光照讓這張帥氣的麵孔多了一些蒼白,有種淡淡的病怏怏感覺。
謝棟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最起碼自己那兩個從沒見過麵的父母還算做了一件好事,留給他一副英俊的好相貌,這下可以為自己這次的計劃加分不少。
謝棟對著鏡子擺弄完發型之後,轉身從牆角一個紅木大箱裏小心翼翼的翻出一個灰色的高檔大紙盒,打開紙盒,一套嶄新的黑色筆挺西裝正靜靜的躺在裏麵,西裝被白色玻璃紙細致的包裹著,散發著一股淡淡衣料香味,一看就知道名貴高檔。
“媽的,錢福那個老混蛋怎麼不去搶,一套西裝光是租一天竟然也要兩百塊,難怪你老婆生不出兒子來!”謝棟捧著西裝心疼的暗罵道,不過他的雙眼卻閃閃發亮,為了那件東西,下點血本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