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
“你當真想要知道他們的去向?”諸葛璿璣沉聲問,“你應該知道,你去了可能會看到的情景。千昕臨走前,曾經交代我,在他走後將微丫頭托付給你,你隻需要在攝政王府多等幾日,便可抱得美人歸。”
“他當真如此說?”再三聽到這句話,祁雲絕眼底隱隱浮現怒氣。
可祁雲絕自然是明白祁千昕的良苦用心,雖然心裏麵憤怒,但是更多的卻是感激和心酸。一個人如果不是愛到太深,是斷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怎麼,攝政王這是打算回去坐等美人上門了麼?”諸葛璿璣語氣平淡,神情更是不辨喜怒。
祁雲絕自嘲一笑,語氣卻透著無比的認真。“小家夥心中並無我,她需要的永遠隻是祁千昕一人而已。我與千昕乃至親血緣,他失去的修為,或許我有辦法。”
“此話當真?”諸葛璿璣眼眸一亮。
祁雲絕笑容從容,心底卻微微黯然。“晚輩豈敢對前輩有所欺瞞。”
看祁雲絕不似作假,諸葛璿璣難掩心頭喜悅,語氣略顯得急促。“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此刻應該在紫竹林的山洞裏麵。你當真能--”
諸葛璿璣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麵前已經沒有了祁雲絕的身影。想到祁千昕或許可以不用死,他心頭頓時又被滿滿的喜悅所代替。
與此同時,紫竹林的山洞前,慕容謹微僵立在那洞口,兩腿就如同灌了鉛,再難往前挪動一步。不過短短的幾步距離,在她眼中就好像隔了千山萬水。她眼底流露出深深的震駭,神情更是悲傷得無以言表。
她都看到了什麼?
陰暗潮濕的山洞裏,祁千昕蜷縮在山洞的一角,平日裏瀲灩生輝的黑眸,此刻緊緊地閉著。長長的眼睫隨著呼吸微微顫抖著,就好像隨時都會展翅而非的蝶翼,纖長,美麗,卻脆弱。憔悴的臉上蒙著一層薄冰,臉色蒼白,肌膚幾乎透明,隱約可見青色血管。
一身白衣早已經被泥淖所染,顯然他曾經在泥沼中跌倒過。目光落在從祁千昕身旁一直延伸到自己腳下再到山洞外的一道明顯的痕跡,那兩串深淺不一的腳印,似乎在昭示著主人的艱難。
由於失去了畢生的武功修為,使得祁千昕在極短的時間內,身體難以承受負荷而垮掉。
然而,這些還遠遠不是令慕容謹微最為難過的,她最難過的,是祁千昕那滿頭的銀發。腦海裏不知不覺浮現出往日裏那個高貴清華、氣質卓然的少年帝王,她隻覺得呼吸困難,喉嚨哽咽。
少年華發,雖美卻淒涼。
“他的……頭發……是因為……我?”許久,慕容謹微喃喃自語,又好像是在問安靜地站在身邊始終不發一言的百裏雲飛。
百裏雲飛點頭,沒有再做任何隱瞞。“是。”事已至此,任何隱瞞都已經沒有了意義。何況,他始終覺得,慕容謹微有權利也有義務知道,祁千昕為她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