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密室出來,慕容謹微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神思恍惚之間,她不知不覺就回到了自己的竹屋。接下來一整天,她都沒再出來過。淩山來過幾次,但每次都是沉默離去。
隔壁的竹屋始終不曾開啟,鬼麵修羅自從離開後,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終於等到暮色降臨,慕容謹微這才從竹屋出來。才一出來,她就被周圍的一幕給驚得愣了愣。滿目的紅,張燈結彩,紅綢飛舞,整個忘憂穀一片喜慶。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淩山遠遠地跑過來,喜笑顏開,“小微,小微,你總算是出來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可就要破門而入了。”
慕容謹微不由莞爾,這傻孩子還真是直白得可愛。“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指了指周圍,“有人要成親嗎?”
淩山眼底閃過一絲猶豫,繼而笑得眉眼彎彎,“是啊是啊,有人要成親了呢,這可是大事。小微要不要去看看?”
慕容謹微本想拒絕,虎紋花已經到手,並且還知道了一些別的事情,她也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裏。不過,望著淩山眼底的期待,她終是微微彎了彎唇角,“好。”
反正眼下是晚上,不宜出行,一切等明天再做打算。
“小山,是誰要成親?”慕容謹微邊走邊問。
淩山嘴角輕扯,語氣卻有些閃躲,“小微,你就先別問了,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慕容謹微若有所思地看著淩山,沒有錯過他眼底的慌亂和心虛,心頭的疑惑越放越大。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連單純如一張白紙的淩山也學會糊弄人了?
很快就到了婚禮現場,還是在上次篝火晚會的地方,男女老少皆是一派喜氣洋洋。看到慕容謹微遠遠走來,人群自發讓出一條通道。
慕容謹微微怔,總覺得事情有些詭異。但很快,她就知道了這份詭異源自何處。因為她看到,在人群正中央,有一人長身玉立,紅袍翩飛,臉上一枚銀質鬼麵在篝火的映照下閃耀著暖暖的光輝。
今夜要成親的人,居然是鬼麵修羅!
慕容謹微臉色白了白,大腦一片暈眩,鳳眸睜大,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居然要成親了?為什麼她不知道!
一刹那,天地間一片靜寂。
慕容謹微就那麼怔怔地站在那裏,眼裏隻剩下不遠處那一道紅色身影。恍惚間想起兩人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從最初的抵觸排斥,到後來的情竇漸開。
想起古墓裏他單膝跪地為她穿鞋,一舉一動是那般溫柔。
想起影月山莊內,他強忍暗夜幽魅的折磨找到她尋求她的幫助,那一聲聲的壓抑吟唱譜出暗夜裏最動聽的歌謠。
想起她跌落懸崖的一瞬,他義無反顧緊追而下。
想起他每一次的親吻,每一次的擁抱。
想起忘憂穀裏兩人之間的冷戰,他憤然離去的背影。
想起……
想著想著,慕容謹微忽然就迷蒙了視線,眼眶不受控製地濕潤。朦朧中,人群中的那一道身影逐漸變得模糊。
望著人群另一端一道嬌俏的身影在喜婆的攙扶下款步走向鬼麵修羅,慕容謹微掩在衣袖裏的手下意識地緊握,指甲掐進肉裏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