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於天縱試探著問道:“難不成華陽縣的政法委書記都不入你的眼簾?”
白清明一聽,勉強擠出一絲苦笑,長歎一聲道:“其實官場職務我並不在乎,隻要能給口飯吃,就算回越城打雜我也樂意,你是了解我家庭狀況的。”
確實,白清明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小家庭,老婆本是越城錦江中學的音樂老師,長的漂亮又識大體,然而就在三年前因為一場車禍高位截癱,從此隻能在輪椅上度過下半輩子,日常生活也隻能靠十二歲的兒子和年邁的婆婆照顧。
華陽和越城兩百公裏的路程,對於白清明這個非常顧家的男人而言,實在是太遙遠太遙遠了。
“你用不著這麼悲觀,車到山前必有路。”於天縱給白清明點了一根煙,寬慰道。
白清明擺了擺手絕望道:“隻要魏建國手握人事大權一天,我就回不了越城,他正是看中我的特殊家庭狀況,才刻意把我調到華陽,明裏看著鮮衣怒馬,官升兩級,背地裏其實是他一貫齷蹉的做法。”
於天縱頓了頓,分析道:“隻要在華陽幹出成績來,機會還是有的。”
白清明一聽,無奈地笑了笑道:“一個政法委書記,在外人看來貴為縣委常委,其實手中的權力小的可憐,公檢法三條線中,檢察院和法院隸屬於上級機構直轄,而公安部門的情況和性質又比較特殊,所以真要想在華陽幹點什麼,必定會縮手縮腳。”
於天縱點了點頭,算是認同白清明的意見,這政法委書記的職務很特殊,看著牛逼哄哄,其實隻有局中人自己才了解其中的無奈,真要端上台麵吆喝誰,估計都會束縛了手腳。
“清明,你和我都還年輕,還有機會,絕不能這麼悲觀,有許多事情不能一語蓋棺就下了死結論,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華陽或許就是咱們的福地。”於天縱一向看的開,就算是最後的絕境在他眼裏依然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白清明瞥了一眼信心滿滿的於天縱,冷笑一聲道:“你這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你身後有大佛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華陽對於你而言確實隻是一個仕途中歇腳的亭子,但對於我來說可是最後的墳墓。其實我也不求什麼步步高升,我隻想要一個相對安定的環境,能夠照顧老婆和兒子,就這麼簡單。”
“太多事情沒有定數,你也太誠惶誠恐,或許可以走一下曲線救國的溫婉道路。”麵對白清明尖酸刻薄的嫉妒,於天縱沒往心裏去,相反有出謀劃策的意味。
“怎麼走?”白清明了解於天縱,知道他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花花腸子一大堆,總能在最後絕壁處提一些意料之外的意見。
於天縱瞥了一眼窗外蒼茫的夜色,笑了笑道:“窮途打黑,立威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