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那阿綠呢?怎地每日不見人影?”
張綺偎著他,輕聲道:“我令她從倉庫裏拿些糧草布匹,去收留一些難民,也當是替我消消罪孽。”孩子沒了,俗話說,是父母有罪,因此張綺有此一說。
蘭陵王唇動了動,最終隻是寵溺的在她的眉心上一吻,低喃道:“隨你。”
張綺喜歡他的寵溺,當下,她甜甜地在他的唇角咬了一下。
伸出雙臂,她摟著他的頸,懶洋洋地說道:“長恭。”
“恩。”
“我有法子讓陛下把你的兵權還給你!”
“什麼?”
蘭陵王刷地低下頭,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這世間,為了美色不要江山的傳話固然美好,可天下的男兒,哪個不渴望建功立業,揚名立萬?蘭陵王雖然才把兵權交出數日,可這心中,總不免有些空空落落。
可他不相信,張綺真有法子幫他得回兵權!第一次她幫他得回那兵權,他雖讚歎,多少還是在意料之中。現在這局麵,難道她有法子可破?
他不相信!
張綺摩挲著他的襟領,絕美的臉上笑容淺淺,她歪著頭,慢慢說道:“周地傳言:齊國後繼無人了!隨高歡打天下的兩位大將斛律光,段韶現已老邁,齊地再無一個年輕將才,能幫助齊帝鎮住這半壁江山。再過十年,等斛律光,段韶一死,周攻齊城如破竹,克下鄴城,攻下晉陽,也不過半年之功!”
蘭陵王呆住了,他愕愕地看著張綺。
張綺抬眸,巧笑嫣然地看著他,縮了縮鼻子,頗顯俏皮地說道:“長恭,如果這流言從周地而來,席卷鄴城晉陽兩地,以致齊地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陛下也罷,太後也罷,還會輕易奪你的兵權麼?滿朝俊彥,有元帥之才的,就那麼好找麼?難道我家長恭,是隨便換個阿狗阿貓,就可輕易替代了的?”
這計策其實很簡單,蘭陵王的人沒有想到而她想到了,不過是因為她確切地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唯一可以與斛律光,段韶並肩的名將。
齊國稱帥者,舍他其誰?
張綺的話提醒了蘭陵王,他低頭尋思起來。
比起兩位老將,他一來年輕,二來是高氏皇族的自己人,三來,是人便有特性,他的特性便是癡迷她這個女色,而對稱王成帝沒有絲毫野心。
他本已顯露出了在軍事上的天才,再加上這三個優勢,還有那流言一傳播,哪個上位者還去顧及他的囂張跋扈?
蘭陵王驀地雙眼大亮!他看向張綺。
懷中這個婦人,總是在他以為把她了解得透徹時,又現出讓他眼前一亮的神采!
懷中這個婦人,眉目如畫,柔媚入骨,又貼心可人,雖傾國傾城不足以形容……她還這麼聰慧,這麼這麼的聰慧,他平生所認識的婦人中,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的。
不知不覺中,他雙臂收緊,哈哈一笑,道:“好!”
他低下頭,在她的唇瓣上親了親,又笑道:“好策!”
胡亂親著她,他突然問道:“阿綺,你獻了這麼好一個計策,可有所求?”
蘭陵王微笑地看著她。
“有啊,”張綺嘟著嘴,埋怨著說道:“我悶得都要發黴了,想時常出府走走。你得允了。”
說完,她水漾的雙眸定定地看著他。明明是一樣的愛嬌,一樣的柔媚,可不知怎的,他卻感覺到,她看向他的眼眸底,少了幾分往日的癡戀和甜蜜歡喜,多了幾分清冷。
這雙眸子,黑白分明得過份,空靈得宛如秋水,蕩漾著一種無欲無求的清冷!
陡然的,蘭陵王一怔:她對他,竟是無欲無求了麼?
她對他獻上了這麼好的計策,為什麼卻是無欲無求,是她已經放開了,不再愛他了麼?她有了他們的孩子,也不曾告訴他……
突然的,那一日誤聽她要嫁給蕭莫,在宮門外見到張綺時的空虛心慌,又浮上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