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張綺明白了,為什麼所有人都安靜如斯。
一側的阿綠,更是張口結舌地看著那少年,呆呆地看了一陣,她陡然轉向蕭莫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頭看向那少年,阿綠嘀咕道:“世間竟如俊美如斯的郎君!”
世間竟有俊美如斯的郎君!
蕭莫在陳國,那也是玉樹瓊花般的美少年,可與眼前這黑衣少年一比,卻渾然一個天一個地,在這灼灼明月般的少年麵前,蕭莫這碧玉,已是渾然無光,黯淡得毫不起眼。
那少年一衝而過時,無意中朝這邊瞟來。
便是這一瞟,令得他把坐騎一勒,一聲馬嘶後,他輕踢馬腹,來到了眾陳使之側。
彼時,齊國的使隊還在源源不斷地向前湧去,隻見黑衣少年手揮了揮,使隊便稍稍放緩的速度。
兩國使隊都是人數眾多,車馬如龍,黑衣少年雖然耀眼,身形被擋,能看到他舉動的人不多。
少年徑直來到了蕭莫身側。
盯著臉色大變的蕭莫,少年叫道:“蕭家郎君,好久不見了。”他嘴角噙笑,優雅地問道:“張氏阿綺呢?她現在可好?”
這黑衣少年,正是高長恭!
與在建康時不同,此刻的他意氣風發,眉宇間自信飛揚,這般的風姿配上他的絕世容顏,直讓人氣為之奪,神為之消,逼迫得人都說不出話來。
聽到高長恭地詢問,看呆了的阿綠下意識地應道:“我家阿綺在這裏呢。”
清清脆脆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高長恭回過頭來。
他對上了一晃而過的車簾,以及車簾後,那雙明潤溫柔的眸子。
再不理會蕭莫,高長恭驅馬駛近,他右手伸出,嗖地一聲掀開車簾,望著馬車中,眼睛濕漉漉地望著自己的張綺,他目光閃了閃,眉頭微蹙。極為突然的,他右手繼續前伸,一把握住張綺的手臂,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便這麼堂而皇之地提著張綺放到了自己的坐騎上!
高長恭這個動作,太突兀,太霸道,太不可思議。是性格從來溫軟,行事瞻前顧後的建康人萬萬想不到的。
就在眾陳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根本反應不過來時。高長恭朝著眾陳人一拱手,嚴肅地說道:“此姝在建康時,便與長恭訂有鴛盟。奈何上次來去匆忙,不及把她帶走。蕭郎心意,長恭感激不盡!”
說罷,他厲喝一聲,策馬揚長而去!
蕭莫這時反應過來了。
他一張臉氣得紫漲紫漲。剛要動作,兩支手同時拿住了他的手臂。在蕭莫怒目而視中,正使楊大人低聲說道:“蕭郎,陛下也有此意。”另一使者更是高興地說道:“莫小郎有所不知,陛下令張氏阿綺出使,便是想把她送給高長恭。”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蕭莫氣得差點背過氣來。
張綺萬萬沒有想到,高長恭一見自己,便直接把自己擄上了他的馬。
她渾渾噩噩,糊裏糊塗地被他摟著走了一段後,直到無數雙目光灼灼地看來,她才陡然清醒。
這一清醒,張綺便臉紅耳赤,她氣惱地低叫道:“你,你這是幹什麼?”
水潤的眼睛氣呼呼地瞪著身後的人,雙頰更是鼓得高高的。
高長恭低頭看了她一眼。
然後,他抬起頭來,嚴肅地看著前方,沉聲說道:“你一個世家姑子,怎麼會成為使者?是你們那皇帝想把你獻給宇文護吧?張氏阿綺,你可知那宇文護是什麼人?他心性殘忍,狠辣之極,屠人如屠狗。你落到他的手中,活不過半年!”
說到這裏,他聲音一淡,理所當然地說道:“剛才我一見你便想著:如其便宜了那等禽獸,不如讓我得了去。”
這話有理,可是不對……
一時之間,張綺也想不出是什麼不對,她隻是氣呼呼地瞪著高長恭。她長相太柔,氣得雙眸冒火,雙頰通紅,咬牙切齒,卻不見其怒,倒在那通透的美貌上,染了幾分火熱的色彩,使得人又嬌豔了幾分。
看到她氣得實在不行,高長恭忍不住哈哈一笑。笑著笑著,他溫柔地說道:“你放心……如今在齊國,我還是有話語權的,護著你一個張綺,應該不是難事。”轉眼,他又引誘她道:“你不是想要寧靜安穩的日子嗎?我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