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姑娘難道不知?女子葵水之日,男子不可與之同寢,怕打了晦氣。”李阿婆拉著鹿兒的手,“就是我們女人命苦。”
晦氣?他也會這麼覺得麼?
鹿兒淡淡道,“阿婆不用陪我,阿大還需要照顧,小七那丫頭也沒少讓人費心。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沒事。”
李阿婆到底是緊張自家孫子,挺鹿兒提及阿大,便也不再爭論。又待了片刻,就讓鹿兒催著回去照顧阿大了。
已是月至中天,帳外的火把搖曳,鹿兒覺得難以安眠。自己是在等他麼,不過是大半月的光景,怎會如此依戀。她是否也會變成夜夜瞪著丈夫來伴的女人,守著寂寞春閨寄情詩詞?她搖了搖頭,懊惱的將頭埋進被子裏。
“捂壞了可怎生得好?”左落塵大踏步進來,身上的盔甲未卸,倏地將被子從她臉上拉了起來。
不隻是欣喜還是怎地,鹿兒呆呆的看著他,竟不知說什麼好。
左落塵壞壞一笑,“難道為夫英俊致斯,竟讓鹿兒看傻了去?”
鹿兒紅了臉,嘟囔了一句,“你如何會來的?”他,難道不怕晦氣麼。
左落塵一愣,“你是我娘子,我為何不會來?!豈有此理!”
鹿兒疑惑的皺了皺眉,見他兀自氣呼呼不說話,便伸手去拽他。
“別!”左落塵製止了她,“當心涼著。”說罷起身喚左一進來褪去了盔甲。他稍作洗漱,便急急的撩開床幃,躺在了鹿兒身畔。
“好娘子,給為夫暖暖~”他鑽進她的被子,將她柔軟的身子摟緊懷裏。
鹿兒紅著臉拍掉他不規矩的手,可哪裏是自己為他取暖,他身上幹燥的溫暖讓她不自覺的就貼緊了他。
“手怎麼這樣涼,還疼麼?”他將她的雙手捂在胸口。
鹿兒搖了搖頭,“吃過了藥,不那麼疼了。”
“我對不住你,日後盡力補償。”他輕輕說道。
鹿兒不想再提從前的事,不知怎的,命運似乎總是在開玩笑般,他二人自從相識便聚少離多,她常想既然四年都沒有相見,這次可不可以不要別離。
“我身子不便,你都不怕打了晦氣麼?”鹿兒酸酸的說。其實心裏有一萬個豈有此理,可她性子內斂,卻始終說不出這番話來。
左落塵在她頭頂低低的笑開了,“傻鹿兒,能陪著你受苦是我的福氣,哪裏是晦氣。我恨不能時時刻刻與你廝守,最近軍務繁重,我盡量多抽時間來陪你。”、
鹿兒心裏一算,近來他巡城的頻率越來越高,每每晚歸,早晨醒來身邊的褥子都涼了,她細細推算,他每日休息不過兩個時辰,也不知能否吃得消。
“可是軍中出了什麼事?”
左落塵歎氣,“有我在能有什麼事,安心養好身子才是正經事。”
後來她實在拗不過她的堅持,美人一副泫然欲泣,他隻好心軟的草草帶過,“青國那邊又不安分了。”
鹿兒一驚,“莫非青南兩國結了盟?”
左落塵不語,帳內的氣息卻是瞬間沉重了許多。那時她身在南國,青國隻等南國與陳國大打出手兩敗俱傷好坐收漁翁之利。可眼下鹿兒回到了她身邊,青國便立刻有了動作,他看著懷裏為他擔憂不已的佳人,青國費這麼大力氣,說到底,還是為了她啊、
“不必擔心,有我在。”他拍著她,像哄孩子似的。
鹿兒隻覺得身子越來越暖,嘴角微揚,竟是安心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