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看著不斷從帳子中飛出的不明物體,隻覺得背後冷汗涔涔。麵前黑壓壓跪了一片副將,尤其是前幾排的,真真是慘不忍睹。
第一排戰功赫赫的左孫將軍,脖子上還駕著椅子,仍舊跪的直挺挺。左張將軍已是軍中老字一輩,都上貌似還頂著一本剛扔出來不久的書。。。鹿姑娘果真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他看著破損的屏風,那月下紫藤顯得有些淒厲。
裏麵的吵鬧聲停了好一陣,他功夫不弱,隻是主子的私密談話他怎好去聽,隻得眼觀鼻鼻觀心,這時他看到不遠處有一老婦,心中喜極,像是見到救命稻草一般。
“李阿婆!小主子們呢?”他急急的上前問道。眼下隻有小主子們能收場了,這跪的一地副將,將軍在內和女人亂打亂鬧,影響士氣,影響士氣啊。
李阿婆被憑空出現的左一嚇了一跳,“哎喲,小哥要嚇死老婦了,阿大剛醒過來,小六小七都纏得緊呢。”
左一心中一喜,“煩勞阿婆去帳內通報一聲,告知鹿姑娘此事。”
李阿婆笑著說,“小哥不說,老婦也是要去的!”
帳內。一室淩亂。
左落塵仔仔細細的為鹿兒穿戴著,到底是戰場上的粗人一個,衣服邊的褶子幾遍都弄不平整。鹿兒無語的看著他,拍掉了他笨拙的手。自顧自的穿戴起來。
“背上的藥一天要換一次,我日日都會來。”左落塵看著她說道。
鹿兒賭氣道,“你來做什麼?李阿婆也可以換藥的。”
“那不可!有夫之婦怎可然給旁人看了去?”他輕佻的說著,有換做衣服嚴肅的麵孔,“我如何寵你都可以,隻是這《列女傳》和《女則》你要好生讀,每日默寫一篇給我。”
“不可能。”她輕輕的說,“你不巡城了?”
左落塵這才恍然,外麵的將士還在外等候。他大踏步轉身離去,正好和剛進來報喜訊的李阿婆撞了一個滿懷。李阿婆一看是大將軍,嚇得連忙從地上爬起,跪在地上使勁磕頭告罪。
鹿兒見狀急忙上前拉起她,“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左落塵見狀亦是上前相扶,“李阿婆救過本將軍的夫人和孩子,是左家的恩人,以後不必再行禮了。當是左某謝你才是。”
李阿婆一介婦人,左落塵威名遠播她雖久居偏壤亦是早有耳聞,聽此話自然是眼淚汪汪,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左一豎著耳朵聽著裏麵的情況,那李阿婆半天說不出重點,急的皺起了眉,隻好輕咳一聲。
李阿婆這才回過神,急忙拉著鹿兒手說道,“阿大醒了,姑娘要去看看麼?”
鹿兒一喜,“當然,我即刻便去。”說罷拉著李阿婆就要出帳。
眾將士跪在地上紋絲不動,左家軍鐵律聞名遐邇倒是名不虛傳,隻是這一掀賬簾出來的卻不是他們心心念念的將軍王,而是一個老婦,隨之蹁躚而至的,是一個極美的白衣佳人。她豔若桃李,眼裏都是笑意,似乎化卻了的那一泓清水,眾將不禁疑問,如此如弱柳扶風般的女子,怎會是方才與將軍在內廝打的潑婦?他們如何也聯想不起來,竟也忘卻了禮法,直直的盯著鹿兒看。
鹿兒隻顧著與阿婆敘話,哪裏知道這門外的景象,待看清楚,也是驚了半晌。下意識的就去尋左落塵。她的慌亂很快就被一個溫暖幹燥的懷抱平複了,左落塵摟過她,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再次看向眾將,“她是本將軍的夫人,眾將平身!”
鹿兒忙掙脫了出來,臉頰通紅,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去看阿大”,聲音柔柔的,竟像是懷春少女,她不由得鄙視了自己一下,拉著李阿婆竟逃也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