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已有些急促,粗重的喘息聲響在陰森的樹林中,汗水濕透了發絲。如果不是用金佛禪杖支撐著他的身體,恐怕此時早已因體力不支而摔倒。
就這樣,一來一去,妖怪有去無回。數量在急劇減少,絕望的神情浮現在它們醜陋的臉上。
金光、黑影、妖怪、殘骸在漫天飛舞,紫陽從來沒見過這麼激烈的情況,當年眾妖追殺她時,也沒見這麼瘋狂過。她隻能怔怔望著那個在眾妖中殘殺的身影,嘴巴微張半天都沒合上。
紫陽盈盈水眸中都是他的身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散發出妖氣。濟世眉頭一皺,眸色更加冰寒,竟然還有個大妖怪躲在暗處。
紫陽抱著胳膊躲在樹後,找好一個舒服的位置,紫眸發亮望著他。他雖然隻能看清楚半張臉,但這已美得天人共憤。絕美的五官、氣質卻冷漠如千年寒冰。那完美如刀削俊臉上,麵色緊繃、充滿神聖不可侵犯之姿,他應該是極為高傲,極為強大的存在。竟然擁有這麼強的法力,他高舉法杖,將妖怪殘殺,麵不改色。
周圍妖怪血肉橫飛,滿天都是各色的血光,形成一道血雨彩虹。他渾身都散發出腥臭的血味,他是否受傷了?他的身上帶著無數妖怪的詛咒,那無比的怨恨,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比最能殘殺的妖怪還要恐怖幾分。
他的動作越來越慢,呼吸聲也越來越大。微垂著頭,任漆黑如墨的發絲飄散如柳葉,此刻絕美的風景那別樣的風情,妖怪們是無心欣賞了。從這個角度看去,他的身影晃動了一下,有些站不穩的感覺。
濟世撫平那顆要跳出胸膛的心髒,忍住嘔吐的欲望。用盡力氣將最後一個妖怪插死,搖搖晃晃地跪在地上努力支撐著不要倒下。
他還不能倒下,他感覺到身邊還有一個強大的妖怪在附近,那惹隱若現的強大妖氣,令他心悸,他絕不能倒下。
他的名字叫濟世,是個除妖法師,法力深不可測。從小,他的靈力就很高,擁有強大的法力,被除妖法師收為徒,傳授法術,並擁有一把無堅不催、法力無邊的神器——金佛禪杖。他的任務就是除盡天下的妖,除了這個,他不知道他的存在還有什麼目的,隻為這個而存在。
他在人們的眼中是聖潔、高雅、神聖不可侵犯的存在,法力高強、仁心仁術,是人類的保護神。他的強大力量引來眾妖的憤恨,分食他的血肉吞食他的妖力便能更為強大。
所以眾妖密密籌劃,陰森恐怖的笑聲傳遍整個樹林,驚得飛禽走獸驚悸不止、雞飛狗跳。就在昨天,它們成功地將他引入這片樹林裏,大戰一天一夜,妖怪連綿不絕,峰擁而至。
他冷冷一笑,清冷的麵容帶著不動如山的神情,他的任務是除盡妖怪保護人類的和平,它們送上門來,正合他意。惡心邪惡的血濺在他的身上,衣服上,臉上,而他也絲毫不在乎,隻知道殺殺殺……
想起他活這麼多年的孤寂,他也無悔。他生來就是為斬妖除魔的,這個妖怪躲在暗處,是想趁他體力不支時偷襲他嗎?他的腦袋越來越沉,想努力保持清醒不睡,如果他死在這裏,那也是他的劫數。
濟世沒有回頭,冰冷的唇瓣緩緩開啟,吐出威嚴十足的兩字。“出來!”
紫陽疑惑地四處瞄瞄,難道還有妖怪躲在暗處。半晌,她並沒有看到任何妖怪。
“再不出來,別怪我不客氣!”他搖晃著身體欲再強行使用已所剩不多的法力,原來他說的是那躲在樹上偷看的紫陽。
紫陽輕移腳步,眼珠一轉正想逃跑。雖樣他的樣子很狼狽也累了,但不一定就殺不了她。再說了,她不想殺他,雖然他是一個殘酷殺害妖怪的人類。她可沒有什麼同族之義,它們這些雜碎死了活該,她才不會為它們報仇呢。
他真的是人嗎?他身上沒有一絲人類的氣息,要不是那身代表法力的金光從他身上緩緩溢出,她真懷疑他是一個妖怪。紫陽被他冷漠的眸子裏那一絲落寂吸引,他一定活得不快樂。
她跟他應該是一樣的,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目的,隻知道為了活下去而殘殺別人。夜深人靜時,隻會躲在暗處獨自悲傷,任那寂寞的心在黑夜裏悄悄綻放。毫無遮擋地流露出那刻骨的傷痛,發泄出所有不平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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