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笑著,腳步卻朝著了空走近。

“施主……”

了空無奈的呼喚了一聲。

“你知道嗎?在二十年前,我就想親手殺了你,可是我沒有。不是狠不下心,而是我想要看著你,在失去我的日子裏,孤獨終老,一個人到白頭。我要看著你,在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是會想起我,然後心痛。可是到頭來,卻發現,一直走不出去的人是我。”

紫姬的語氣漸漸平淡下來,唇角卻露出一絲詭譎的笑。

了空的身軀不可見的微微顫抖了一下,流火看見了他眼底的痛楚。

可紫姬是背對著了空的,什麼都沒有看見。

流火有些不懂了,這兩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了空,未必無情,隻是裝作無情而已。

“所以,我要不要殺了你再自殺,我們就都可以解脫了。”

紫姬忽然轉身,抓住了空的肩膀,認真的問他。

流火聽到這話,立刻想要上前前去阻止,卻一把被萬俟千域抓住,讓她動彈不得。

流火不解的看向他,萬俟千域卻隻是一臉平靜的示意她噤聲。

了空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抬頭看向她。

“不過,我永遠都會是二十五歲的樣子,我為什麼要用我的一生大好年華來跟你這個已經過盡一半人生的人去死。”

紫姬倏的放開他的肩膀,又勾起一抹從容的笑。

隨後,她便轉身離開,沒有再去看身後的人一眼。

了空見自己走之後,才抬起頭望向她離開的方向。

那眼神中,是濃濃的眷戀,即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能讓人感受到其中的情意究竟有多深。

他一直望著那個方向,久久沒有回神。

瘦弱的身子站在風中,寬大的僧袍被風吹起來,一片空蕩蕩的,襯得他的身軀是如此的羸弱,仿佛隨時能被風吹倒。

流火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

有什麼感情,不能當麵講的,非要在紫姬走之後才顯露出真情。

了空站了一會兒之後,便又回了竹屋裏去。

“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流火終於能開口說話,神色迷惑。

“對,也是我師父的師兄。”

萬俟千域緊握著她的雙手,淡淡答道。

“哦?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我親生父親是誰了,一直不告訴我,恐怕也是覺得沒必要吧。他不願意踏入紅塵,我也已經把上官燁當做親生父親,根本不需要多這麼一個爹,對吧?“

流火見到了空的時候,平心而論,完全沒有任何親情的波動。

她根本就不需要這麼一個爹,生父不及養父恩,這個道理,不用說的。

“對,告訴你也隻是徒增煩惱而已。”

萬俟千域攬住流火的肩膀,望向竹屋。

“那你現在為什麼要告訴我呢?”

流火好奇的問道。

“因為,你娘出現了,現在你有我,有疼愛你的家人,有一切,就算他是煩惱,你也有知道的權利。”

萬俟千域攬著流火往竹屋那邊走去,唇邊掛著清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