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北方極為遙遠的南方地域,一片血紅將大地渲染的濃墨重彩,黑色嗜血的飛鴉呱呱叫著,拍打著翅膀雙眼猩紅盯著一顆大樹下的血肉模糊的小孩童。
小孩童雙眼呆滯無神,全身潰爛,散發出腥臭的味道,無力地依靠著背後的大樹,這株大樹早已死去,焦黑的樹枝稀稀拉拉,落在地上留下一片陰影。
這裏是南荒,北域貧瘠,南域則是神秘,一切都籠罩在雲霧中,似乎身處仙境,但處處暗藏殺機。
拍打雙翅的飛鴉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焦躁與腹腔的空曠,嘶鳴一聲,尖銳的鳥喙啄向小孩童,這鮮美的血肉就要落入它的嘴巴裏,讓它得以飽肚,好度過這次難關。
小孩童被飛鴉的尖叫聲刺激的渾身哆嗦了一下,隨後看到一團濃墨般的黑色潑灑入眼前,一團猩紅如同花朵嬌豔欲滴,綻開在那黑色的中央。
飛鴉驚恐無比,這是怎麼回事?它才是獵手,要吃掉這個無力的小孩童,怎麼現在本末倒置?這是怎麼回事?
小孩童依舊哆嗦著瘦弱的身軀,左手捧著一顆熱騰騰的小心髒,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來搶奪自己的食物,便狼吞虎咽起來,鮮血從嘴邊落下,小孩童舌頭伸出舔了個幹淨,雙眼略微顯得有些光彩。
飛鴉的屍體還在小孩童的右手中,小孩童雙目呆滯,提著沒有心髒的飛鴉離開大樹,向前走去。
南方的土地是黑色的,似乎被大火燒過,地麵上找不到一絲翠綠,全都是焦黑色,偶爾可以看到一條蚯蚓在新土壤裏翻滾,或者一隻鳥雀撲棱棱飛過。
小孩童好奇地看著天上飛翔的鳥雀,很疑惑自己為何沒有翅膀?為何自己不會飛翔?
也許是那顆飛鴉的心髒能量足夠,使得小孩童居然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別的東西。
突然,小孩童手掌一鬆,那沒有心髒的飛鴉噗地掉落在地,濺起一捧塵土。
小孩童的麵前出現了一個怪物,肚子比起一座山峰還要高大,頭顱卻很小,顯得格外滑稽,但小孩童此刻沒有絲毫想要笑出聲的想法,內心充滿恐懼,想要逃離那個怪物的視線,然而雙腿卻一丁點也不能移動。
小孩童突然感覺腳踝疼的厲害,低頭看去,驚呼出聲:“這是什麼?”
一隻潔白的骷髏手臂抓著小孩童的腳踝,很用力,那五根潔白的指骨幾乎要扣進皮膚之內。
與此同時,南方地域的大地開始翻滾,就如同蚯蚓翻地一般,沙沙聲不停,宛如敲鍾打鼓,無數骷髏從地底攀爬而出,撕咬一切可以撕咬的東西,比如石頭,枯木,屍體·····
小孩童靠過的大樹被一個小小的骷髏吞吃掉,那骷髏竟然生長出一層薄薄的血絲脈絡,仿佛在進行著重生的儀式。
而那隻落地的飛鴉也被一隻骷髏吞吃,化作重生的能量,這些骷髏笑的越發響亮,空空的喉嚨裏灌進風,隨後又飄了出來。
那巨大的怪物似乎嫌棄這些骷髏吵鬧,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緩緩轉過身軀,看向小孩童。
骷髏聽到怪物的冷哼立即像小雞一般瑟瑟發抖,沒有絲毫的猖狂與無所畏懼,縮聚在一起,等候著怪物的命令。
怪物目光貪婪,頭頂懸浮著一具金光閃閃的屍體,俯視著小孩童,問道:“你是誰?這裏是何處?”
小孩童驚詫,道:“這裏是南荒,我沒有名字。”
怪物聞言,嘿嘿直笑,一抬手抓起一把骷髏扔進嘴巴,咯吱咯吱的全部咬碎,一口吞下,才不急不緩的說道:“我叫暮生,這些都是我的餓鬼嘍囉。”
小孩童腦海突然閃現過一副可怕的畫麵,隨後驚慌道:“餓鬼?這是末日來臨的征兆,是死亡的使者。”
暮生笑嘻嘻地點頭道:“你們所說也不算錯,我也不在乎,隻要有吃的東西就足夠了。”
暮生似乎又覺得有些餓,再次一把抓住許多瑟瑟發抖的骷髏,不顧那些骷髏的哭天喊地,一把塞入嘴裏,喉嚨一動,囫圇吞咽下去,大肚子內那些骷髏哭喊聲還未斷絕,想要逃離出去。
暮生突然一抬眼皮,道:“咦?差點走眼,原來你也不平凡,南荒,很神奇的一個地方,竟然能夠孕育出你這個禍胎,當真是處好地方。”
“禍胎?”小孩童有些疑惑不解。
暮生揮揮手臂,憋著一股笑意說道:“此事現在還不必說明,反正你隻要知道你的存在便是禍胎,哈哈,當真不可思議。”
小孩童望著自己的雙手,仿佛看見了滿眼的血腥,瞳孔微縮,想到了自己的存在似乎被那個古老的村子一直忽視,最終直至古老村子消失,也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小孩童沒有名字,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即使路邊走過的一隻螞蟻,也不會關注這個小孩童。
暮生看著小孩童的茫然,輕笑搖頭,張嘴吃掉旁邊的骷髏,隨後抹抹嘴,單手提著小孩童,朝著南方最深處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