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青衣人一把胡須,腰間挎個青皮葫蘆,背後一柄巨大木劍,身後跟著一個同樣邋遢的毛頭小孩,看起來五六歲,懷裏抱著一柄縮小版的木劍,坐在全黑風鎮最便宜的客棧,桌上擺著一碟花生米。
肩膀擱著白毛巾的小二沒有瞧不起這對可憐組合,目光遊移,看著一桌鮮衣怒馬的青年人準備起身離去,小跑著過去,嘴裏說道:“客官吃好了?”
那原本站起來的藍袍男子麵露不屑,對著仍舊坐在桌旁的紅衣少女笑道:“安蝶兒,可曾吃好?”
安蝶兒嗤笑一聲:“就這破地方,哪裏來的一個好字,隻不過果腹而已,也罷,走吧。”
藍袍男子哈哈大笑:“對極,走吧。”
小二看兩人就要離開客棧,急忙道:“兩位客官!”
藍袍男子轉頭道:“還有何事?”
小二道:“兩位客官吃了飯食,還未曾結賬呢,小店利薄,還望兩位客官高抬貴手。”
安蝶兒目中露出殘忍之色,嘴角揚起笑道:“利薄?哈哈,居然敢有人在我手裏盈利,藍九歌,你說怎麼辦呢?”藍九歌一手提起小二衣襟,一手劈裏啪啦打得小二暈頭轉向,嘴角裂開,幾顆牙齒沾染著血液落地。
小二恐懼不已,嘴巴張大發出嗬嗬的聲音。
藍九歌冷笑一聲,甩開小二,目光掃視四方,抬足便要離去。
背後忽然傳來:“莫走,兩位客官,還請結賬再走。”
藍九歌回頭,那小二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血液滴落腳邊。
安蝶兒俏臉泛紅,嬌聲道:“好小子,讓我安蝶兒大開眼界,還真有不怕死的人。”
安蝶兒抽出腰間軟劍,寒光閃閃,宛如毒蛇匍匐,劍芒一轉,那軟劍就要刺中小二心口,突然,安蝶兒邪媚一笑:“如此死去倒也便宜你了,得罪了我,你可真要生不如死才好,省的下次再有不長眼的惹我生氣。”
安蝶兒手腕一翻,劍光四起,一聲慘叫,小二手腕膠丸全部被刺穿,血流不止,在地上打起滾來。
“師父,一碟花生米怎夠我二人果腹?我想吃雞鴨魚肉。”
清脆童音響起,安蝶兒回眸看去,嬌美不已,也不理會,便要離去。
“我身上可就隻剩下一碟花生米的銅子了,雞鴨魚肉,吃了就要學這兩位大俠打白條欺負人小二了。”
那青衣人一口葫蘆酒喝下,一張嘴將一碟花生米全部倒入口中,渾然不顧其他人異樣目光。
藍九歌怒喝道:“你這可憐乞丐,胡說什麼?”
青衣人手指捏起兩枚銅子,笑了笑,放在桌上,道:“小二,在下已經吃好,這錢可要收好。”
小二目光看去,道:“客官慢走!”
藍九歌劍指大門,道:“若敢出門,我就斬了你的狗腿。”
青衣人搖頭晃腦,拉著那毛頭小子慢悠悠跨出門檻,最後還對藍九歌翻了個白眼,嘴裏嘀咕著什麼,噗嗤吐出一口濃痰。
藍九歌一聲大喝:“找死!”
手裏握著的乃是藍家三大名劍之一的寒天劍,劍出則寒風隨。
青衣人一把抓起毛頭小子,隨手扔去,毛頭小子哇哇大叫:“師父,你可是想吃我身上的肉了?”
藍九歌大笑:“先宰小的,再殺老的,一老一小,都要葬於我寒天劍下!”
突然,藍九歌臉上猖獗之色斂去,化作驚詫:“怎麼回事?”
那毛頭小子臨近寒天劍時,雙手一抱,那鋒利無匹的寒天劍居然沒有砍斷他雙臂,反而讓那毛頭小子吊在劍上,晃悠悠的。
毛頭小子嘿嘿一笑:“師父曾言,路遇不平,搶劍相助,你這劍倒也值得我搶,哈哈。”
說完,手指彈劍,藍九歌如遭雷擊,全身震顫不已,隻覺劍身傳來一股莫名大力,如若不鬆手,那麼隻怕自己五髒六腑都要化作血漿一團。
無奈之下鬆劍,仰天一口鮮血噴出,藍九歌雙眼驚懼。
毛頭小子手提寒天劍,嬉笑不已,行走如風,如揮臂使,突然劍尖指向藍九歌,道:“去給那小二磕頭認錯,我便還劍於你。”
藍九歌瞪大眼珠:“磕頭認錯,哈哈,我藍九歌豈會對一個卑賤之人下跪認錯,你一個沒斷奶的小娃子也想教訓我?”
毛頭小子揚揚手中劍道:“你執意不肯認錯,也罷,那便讓我替天行道。”
藍九歌左手張開,道:“極限凍域!”
一股寒流從其手心噴射而出,藍九歌身前五尺,皆被寒流籠罩,風雪飄揚,寒徹心扉。
毛頭小子打個寒戰:“這倒是夏天避暑良法,但想對付我,可就差遠了,看我的劍打癩蛤蟆。”
劍打癩蛤蟆?
藍九歌怒極:“你才是癩蛤蟆!”
周圍風雪漸密,空氣隱約都要凍結成冰。
突然,藍九歌脊背一痛,回頭看去,隻見毛頭小子手持寒天劍,笑嘻嘻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