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貌娘親去世之後,他就發現很多事情不一樣的,雖然祖父一如既往的疼他,可府裏的下人總會在沒人時候說些不陰不陽的刻薄話,聽得多了他也就不再計較,就當說的是別人,他的心裏總是對美貌娘親的死懷有愧疚,以至於後來王家處處針對他,即使他再生氣再火大也不曾真正出手對付他們,那總是美貌娘親最重視的家人。
如果不是在書房外聽到祖父和母親的那番話,他想這一生他或許不會這麼難過,雖然對美貌娘親心懷愧疚,終究那愧疚極淺,而不是如今這般沉重。
原來他不是卿龍騰之子,而是卿飛雲戰死邊塞的庶子之子,偏偏他娘又是突厥的公主,即便再多的不喜再多的惱怒,卿飛雲也不能舍了他這唯一的血脈,為了不讓當今聖上和外人起疑,他便頂了卿龍騰外室之子的名頭,而美貌娘親卿王氏更是為了護住他們母子甘願一死,從書房後側出來之後,他的心很重很重。
從此以後,卿家嫡孫卿灃消失不見,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隻有他知道,那個家他再也不能回去了,不管是沉重的身世,還是當今聖上知道他的身世後卿家的命運,他都不能再回去,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卿府的卿灃,隻有陳記酒樓的賬房烏振國。
第一次看到蘇黔,他隻覺得眼前這個人笑得溫暖而又美好,那笑容裏的暖意,讓他微微有些愣神,仿佛當初看到美貌娘親一般,“你好,我是陳記酒樓的掌櫃蘇黔,你就是新來的賬房吧?”
“你好,烏振國。”麵對著熱情的蘇黔,卿灃離開卿家後第一次臉上有了笑意。
三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但足夠他走進並了解蘇黔,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讓他的心亂了,可這怎麼行呢?他是要娶妻生子的,再說卿家隻剩下他一脈,他的生命是無數人用性命保下來的,他豈能自私的為了自己,而讓卿家絕了後,再說如此美好的蘇黔值得人一生傾心相待,所以他躲開了蘇黔溫柔的眼眸,也阻絕了自己動心的念頭,隻是不遠不近的看著他,守著他,如此也就心滿意足了。
當蘇黔不聲不響從京城消失不見時,他的心亂了,他從來沒有這般慌亂過,腦海裏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浮現他不好的景象,如此這般,他就越發著急了,可他終究人單力薄尋不到蘇黔,最後他回了卿家。
沒想到再次看到的卻是醉酒的他,那一刻的他美得讓人心悸,他的心一跳一瞬間這種心動就變成了暴怒,自己為了眼前這個淡然的男人那一個月有多慌亂有多擔心,偏偏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卻躲在十裏鎮逍遙過日,他不能不恨,甚至恨不得將他吃拆入腹,也是那一刻他知道他終究躲不過,罷了,既然躲不過那便不再強求,無論用什麼方法他都會將這個淡然美好的男人牢牢的禁錮在自己的身邊,陪伴一生。
沒想到他還是小看了這個男人的惹禍能力,不過是回京一趟,他便惹了陳陌這個大麻煩,當得到他被陳陌帶走的消息時,他險些砸了整個卿府,一直看著守著的寶貝,居然被別人給捷足先登了,那一刻他真恨不得將蘇黔掐死。
可他終究舍不得讓他死,很快這個機會便來了。十萬卿家軍終歸是讓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心不安了,即便祖父識時務的交出兵權,皇上即對卿家起了疑心如何又會放過卿家?他作為卿家的子孫,還背負著不能言說的身世,不得不和陳陌交易以保住祖父私下擁有的五萬卿家軍,當軍師提出這條計謀的時候,他的心好一陣歡喜,蘇黔……這次能夠回到他的身邊,再也不離開了。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他拋出的誘餌實在是太誘人,陳陌以及他背後的人不可能不動心,事實果然如此,他心裏好一陣冷笑,遲早他會讓這些人將吃進去的東西再吐出來,他的東西豈能別人染指,不過一想到那個神秘的黑衣人他就一陣煩躁,他喜歡萬事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對那個黑衣人他很不放心,奈何無論派出多少人都不能探得其一二。
他給了陳陌和蘇黔三天,可是他後悔了,再看到蘇黔溫暖的對陳陌笑時,在聽到陳陌說蘇黔美好之時,他就後悔了,很後悔,也許他的後悔更早。在第一次在陳記酒樓見到一臉笑意的蘇黔時,他就該不管不顧的將那個男人囚禁在自己的身邊,那樣,也不會再有如今這幅讓自己嫉妒和後悔的局麵,可是一切都快過去了,蘇黔快回到他的身邊了,他相信,他們會很幸福的。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