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黔握著茶盞的手頓了頓,微微點了點頭,“他對我很好。”
“蘇黔……”卿灃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卿灃,你離京的那日我想我是不能來送你了,在此,借薄茶敬你一杯,祝你和尊夫人,一生平安!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蘇黔將茶盞朝卿灃舉了舉,昂頭猛喝了一口,用衣袖擦掉嘴角的水珠,便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蘇黔……”卿灃下意識的想挽留住蘇黔離開的步伐,卻發現自己當真是無話可說,一直壓製在心底的妒忌不甘和怒氣,此時衝上頭頂,“蘇黔,你難道不想知道,當初陳陌為何會同意我將你帶走。”
卿灃的話成功的留住了蘇黔離開的步伐,理智告訴他不要聽,不要停下來,他應該做的是離開這裏回翠山別院,可事與願違,蘇黔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卿灃。
“為什麼?”
這是他心中的死結,雖然他不再提,陳陌也不再提,兩人之間仿佛並未發生這事一般,可蘇黔知道,這件事一直放在他的心底。他始終不明白為何對自己霸道而又獨占欲十足的陳陌,會答應卿灃,讓他帶自己走。
更何況,卿灃一直與陳陌並沒有什麼交情。
話脫口那一刻,卿灃就後悔了。
卿灃皺了皺眉,壓下了心裏的酸澀,隻要陳陌對他好,他過得幸福就行了,自己何必再多此一舉呢,勉強的笑了笑,“沒什麼。蘇黔,此去一別,不知何年才能再聚,你……保重!”
說完這句話,卿灃便匆匆離開了茶樓,望著卿灃絕塵而去的背影,蘇黔陷入了疑慮中,卿灃絕不是這樣隨便說說的人,更何況是在他要離開的當口,他更不會對自己說一些毫無意義的話,那他到底是想告訴自己什麼?
蘇黔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一隻看不見的手打開了記憶的匣子,從此平靜的心,再無安寧。
蘇黔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回翠山別院,反而去找了陳辰。
看著對麵那個讓自己很有壓力的男人,蘇黔突然有些無措,不知道自己來找他是對還是錯,陳辰抬頭看了一眼迷茫而又失落的蘇黔一眼,嘴角掛上一絲笑,“蘇黔,你今日找我可是想通了?”
蘇黔搖了搖頭,低低道:“我知道你想讓我離開陳陌,可現在我真的無法確切的答複你。”
陳辰毫不介意的笑笑,“沒事,陳陌的性子我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他不想放手,誰也別想從他身邊帶走人,你慢慢想,並不著急。”
“陳大哥,你能告訴我當初陳陌為何讓卿灃從他身邊帶走我嗎?”
說出這句話,蘇黔突然覺得好受多了。
陳辰臉上掛上一絲明媚的笑意,“這事我要查一查,一天之後,再告訴你原因。”
“謝謝!”
看著蘇黔離開時那失魂落魄的背影,陳辰覺得心情突然變得很好,很好!看來自家弟弟的這個小情人根本不用自己再動手,就會離開,自己也就會放下不少心。
隻是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好還是壞!
“來人!”
“奴才在。”
“替我馬上去辦一件事,……”
“蘇黔,一整天沒有見到你,真想你。”陳陌擁著蘇黔,在他耳邊細細的吻著,不停的說著情話。
“別,別這樣,癢。”蘇黔側了側頭,擺脫了他的騷擾,最近他老是這樣,隻要一回到府,就會纏著他又親又抱。
“蘇黔,你真好!我真是越來越離不開你了,若是沒有你在身邊,我該怎麼辦呢?”陳陌趁機將手從他的衣擺中伸了進去,一邊不停的在他身上曖昧的上下其手,一邊不停的在他耳朵邊吹著氣。
“陳陌,你個魂淡!昨晚才做過,你……”蘇黔的話,悉數被陳陌吞進了肚子裏,在蘇黔神智不清時,耳邊傳來陳陌低沉暗啞的聲音,“蘇黔,對你,我怎麼要都要不夠。”
第二天傍晚,蘇黔便收到了陳辰的飛鴿傳書。
從鴿子腿上取下書信,蘇黔的手有些抖,這裏麵便是自己一直想知道的真相,他究竟該不該打開呢?
蘇黔猶豫了良久,還是顫抖著手將信打開了,快速看完信上的內容,便癱軟在了地上,良久,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點燃火折子,將信燒了。
自己隻是他心中的玩物,是他籌謀利益的砝碼?
卿家為皇家所棄,卿家所有的財產和兵權悉數上交國庫,卿灃更是被一道聖旨發配邊塞,若不是有他做尚書的嶽丈從中擀璿,隻怕他連小命都保不住,哪裏還能得到全家被貶去邊塞這樣的好結局。
而皇上將卿家所有產業就賜給了陳家。
蘇黔突然覺得有些酸澀,雖然他恨過卿灃對他做的那些事,可他從來沒有想過卿灃會落到這樣的下場,這就是卿灃那天提起離開邊塞時,臉上會如此苦澀的原因?
從天之驕子到朝廷棄子,卿灃他定是痛苦不堪,難以接受的吧!
心裏的火氣越少越旺,幾乎快要將他淹沒,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如此的難過和憤怒。陳陌一開始便算計卿家,自己雖然成為他謀取利益的工具,但自己為何會如此難過?
胸中的憋悶讓他不斷反複的進行著深呼吸,但無論如何也無法平複心中的洶湧翻騰的憤怒。
蘇黔顫抖著手,飛速的寫了一封信,看到鴿子帶著信飛出翠山別院時,蘇黔眼角忍不住落下一滴淚。
他以為他永遠都不會答應的事,卻原來根本沒有什麼永遠不可能的事。
這一天蘇黔親自下廚置辦了一桌豐盛的菜肴,更是從酒窖中取出了一壇二十年的女兒紅。泥印一拍開,沁人的酒香四溢,隻是聞一聞便讓人有些醉意了。